出了望云楼,走在街上,赵晏仍觉匪夷所思。
姜云琛屈尊枉驾和她逛灯会,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要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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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她和姜云瑶兴致勃勃地讨论夜市上可能存在的新奇玩意儿,姜云琛从旁边经过,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幼稚”。
他凑近扫了一眼她们的清单:“这些宫里不都有吗?何必专门跑出去看?”
每年元夕,帝后都会设宴,邀请皇室亲眷和一些高官显贵赏灯、观百戏。
这一辈的皇子公主少,但由于今上的祖父子嗣繁多,众位亲王郡王和长公主们携家带口,聚在一起也颇为热闹。
“你懂什么。”赵晏挡住字迹,“尊驾高高在上,还不准阿瑶与民同乐吗?阿瑶微服私访,我自当奉陪,又关你何事?”
这话在旁人听来堪称“冒犯”,但她与姜云琛认识八年,私底下拌嘴早就习以为常,有时候吵到一半还会动手,打完谁也不记仇,转头又开始唇枪舌战。
当然,这是她和他心照不宣的秘密,只有姜云瑶知晓。外人面前,还须得端出礼仪备至的模样,否则就算帝后不介意,赵家也绝无可能放纵她如此僭越。
她总觉得,姜云琛平日里骄傲不可一世,却唯独能够容忍她屡次“以下犯上”,纯粹是因为珍惜她这个难得的对手。姜云瑶不擅武学,华阳公主和雍王年纪尚小,只有她与他势均力敌。
“这叫什么‘与民同乐’,”姜云琛不以为然,“若真为黎民百姓着想,该关心他们是否吃饱穿暖,而非——”
他指了指她手底下的纸张:“给你们的贪玩找借口。赵晏,你可知京畿粮价几何?”
什么人,欺软怕硬,不敢考自家妹妹,便拿她开刀。
她既做不了户部尚书,又当不成京兆尹,知道粮价又能如何?
他就是没事找事,故意向她挑衅。
赵晏将他的胳膊挥开,没好气道:“米斗二十文,面斗三十二文。”
“不错,勉强算你过关。”姜云琛马马虎虎地拍了拍手,“我再问你……”
“行了阿兄,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快出去吧。”姜云瑶不耐烦地下了逐客令,搬出杀手锏
,“阿爹早年还是宣王的时候,曾在元夕带阿娘去看灯,依你所言,阿爹阿娘也不务正业吗?”
姜云琛语塞,旋即理直气壮道:“阿爹阿娘那是幽会,你们两个小姑娘家算什么?”
说罢,侧身躲过姜云瑶丢来的纸团,走向门外。
还背对着两人摆了摆手,浑身上下写着“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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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赵晏回忆当时情形,颇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慰。
姜云琛口口声声嫌弃她们玩耍,结果却自己出现在这里。
她思及他那番关于“幽会”的言论,心想,她和他……又算什么?
念头一出,她立马打住。
才不是幽会,谁要和他幽会!
顺路同行罢了。
“阿瑶临时爽约,于心有愧,便让我替她陪你。”姜云琛仿佛知晓她的疑问,“若不然,你以为我愿意来?”
“你可以走。”她善解人意道,“鄙府的仆从在后面跟着,不必担心我形单影只被武侯盘查。”
她难得没有呛声,却不是说给他听,而是要他转告姜云瑶,叫她无需记挂。
“我已经向阿爹阿娘请示,装病翘掉了今晚的宴会,这时候回去,撞上那些宾客,我怎么跟他们解释?”姜云琛道,“何况你和阿瑶当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走吗?”
“那好,随便你。”赵晏原话奉还,垂眸道,“放开我。”
现在又不是打架,动手动脚成何体统?
姜云琛松开手,两人心有灵犀,各自朝旁边跨了一步。
中间顿时拉开一段距离。
忽然,几名孩童你追我赶地从这道空隙钻过,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