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去,见映入眼帘的却是个比自己还年轻的美貌女子时,不由惊讶,一时间竟忘了动作。
似她这种只在内宅忙碌的妇人,却哪里知道外头时政?琢磨着左右都是男人的天下,所以进门之后,只管找个穿官袍的大老爷模样的男人跪倒就拜,这么多年下来总归是没错的。
谁知,今天偏偏就错了。
这可如何是好?
晏骄自己倒不在意这些,只是出声问道:“昨夜雨停时,大家应该都在睡觉,你怎能如此肯定?”
那妇人又亡羊补牢似的朝她磕了个头,一把拉过自己的儿子陪笑道:“这位姑娘,啊,不是,这位大人,民妇这个孽子每日都是耍不够,前儿非要闹着去外头玩水,疯了大半日还嫌不够,衣裳都湿透了,晚间死活被民妇拉着进来,谁知又干在床上挺尸不困。民妇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被这小子给摇晃醒了,大声喊着什么雨停了,要出去玩之类的混账话。民妇气得够呛,抬手就拍了他两巴掌,那时候正好梆子还响了呢,民妇听得真真儿的,的确是四更过半。”
她没见过什么世面,说起话来也有些颠三倒四,张口一大通废话,众人耐着性子听到最后才找到关键点。
四更过半就是早上两点左右,符合之前推测的结果。
晏骄大喜,又弯下腰问那孩童:“你确定是雨一停就叫了你娘吗?”
那孩子怯怯地瞅了她一眼,被娘拧了一把之后才咧着嘴点头,委委屈屈的说:“我偷偷戳破了窗户纸看的,分明是娘说话不算数,说好了雨停就让我玩的。”
“你这混账小子,竟然弄坏了窗纸!”那妇人又羞又气,才要抬手就打,又被喝住。
“瞧瞧,孩子虽小,但也不是能随便糊弄的,这事儿你这个当娘的也有责任,不该胡乱许诺。”晏骄失笑,又忍俊不禁的对那孩子道:“你娘也是为了你好,白日里自然能叫你去玩,可夜里到底危险,大人都不敢四处跑呢,莫要胡闹。”
说完朝小八抬了抬下巴。
对方闻弦知意,拿了一粒碎银子给那妇人,又顺手拍了拍那小子的脑袋:“好小子,你也算立功了。等你娘补完窗户,剩下的叫她给你买糖吃。”
窗户纸都是一大张的,一旦一个地方破了,整张也就废了,若是讲究些的就要全换。纸类本就价高,换窗纸对寻常百姓人家算额外一笔大开销了,也不怪这妇人着急。
那妇人受宠若惊的接了,粗粗一掂量便惊喜交加:这怕不能有大半两银子呢!
莫说一个窗子,就是把家里的门窗纸全换一遍也尽够了。
想到这里,她连连推辞,十分不好意思,“都是这不争气的小子弄破的,没得再叫大人破费。”
说着,又抬手打了儿子几下。
“他又没做错什么,你莫要总打他。”晏骄好气又好笑,上前劝道。
那妇人尴尬的收了手,显然压根儿没把一开始晏骄劝说的话放在心上,喃喃道:“这样不爱惜财物,难道不是错的?”
晏骄无奈,倒也不好这样草草收尾,便耐着性子问道:“我且问你,他平日可曾肆意胡乱打砸、损毁财物?”
妇人一怔,摇头,“那倒不曾。”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个儿子虽然调皮了些,贪玩了些,但平时还是很懂事的,经常帮忙做些家务。
晏骄点点头,又问那小孩儿,“那你为何要戳破窗纸?”
小孩儿见母亲都怕这个美貌姐姐,当即壮起胆子,大声道:“娘说雨停了就叫我出去玩,可偏又不许我出门,也不让开窗看,我隔着窗纸哪里瞧得见?又怎么知道是屋檐滴水还是怎的?只好戳破……”
那妇人哑然,显然没想到儿子小小年纪竟然有这么多想法。
后面站着的费涛饶有趣味的看着晏骄的举动,频频点头,面露赞许之色,待听了这孩童言语,倒也有几分诧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