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以往, 今天的石场一场安静,甚至连一声鸟叫都没有, 只有狗链子拖在地上的声音。
走去晒树枝的地方,路旁已经被雪盖住, 江珮弯腰从雪里抽出一根树枝。
“叮铃铃”,一串自行车的铃铛响。
江珮看去下坡的路上,一个人推着自行车,站在雪未溶尽的路上,周围一片素然, 那人也是一身朴素颜色,但是一张脸出奇的夺目,他面上带笑。
“过来!”董志兆喊了一声。
扔下手中的树枝,江珮跑过去,“你没回家, 怎么直接来了这边?”
“就是觉得在这里能看见你,所以就来了。”董志兆从厚厚的手套里抽出手, 攥上江珮的, “你我心意相通。”
“又胡说!”江珮的手被温暖包裹, 低头看着车把, 上面挂着网兜。
“不用看了,都是给你买的。”董志兆拉着江珮往前走,“不是不让你自己乱走吗?老是不听。”
“爹和五爹在小屋里安炉子,我过来拿点儿柴。”江珮两手拉住董志兆的手,“这么近, 能有什么事儿?”
“不听话!”董志兆惩罚似得把那细嫩的小手放到唇边,作势张嘴。
“你又想咬我!”江珮大惊,一双弯弯的月牙眼变得圆圆的,使劲往回抽手。
用力又把人拽了回来,董志兆揽上江珮的腰肢,笑了笑,眼中盛满宠爱,“那以后换你咬我。”
“哼!恶趣味!”江珮瞪了一眼董志兆,嘴巴嘟起,“说要咬你?”
“新屋的活儿干完了,你想不想去看看?”董志兆问,那是他为她准备的房子,他希望她喜欢,“年前不打算买家具了,到时候宅基地那边干活,再磕了碰了的。”
“嗯。”江珮点头,与董志兆并肩往前走。和他在一起,什么事儿都不用她操心,她只需要等着他回来,然后他会哄她开心,给她买糖。
到了小屋旁边,江珮抽回了手,装作一副如无其事。
“媳妇儿,暖完了手就不要我了?过河拆桥!”董志兆叹气。
正好碰到董卓出来,江珮连忙尴尬的进屋,去找了一个小盆,装作给狗喝水。
炉子已经安好了,三个男人在屋里说话,大多都是在谈闫麻子的事儿。又说起自来水的事儿,两个老人便去了水洼,说是看看行不行的通?
“我先回家一趟,推点儿煤过来,以后这边也生炉子。”董志兆重新穿好大衣,推着自行车沿着大路回了北山村。
江珮去了水洼,远远地看着两个老人指画着。
经过昨夜的一场大雪,水洼却还没有结冰,依旧清澈见底。那条埋自来水管的土沟,已经被胡庆挖了近二十米了。想不到瘦瘦的身板,干活倒是不含糊。
“我觉得这是个下坡,应该可以。”董五爹说着。
“这沟是不是有点儿浅?万一上冻,再把管子冻住了!”董卓却有些不同意见,说是再挖深一点儿好。
江珮觉得董卓的脾气可能又上来了,总是意见和别人相左,却又想别人来赞成他的意见。果然,一个人的脾气是很难改掉的。
天色暗了,两个老人便先回去了,临走前,董卓在小屋里找了东西,喂了黑狗。这只狗他养了快十年了,以前上山都是带着的。
两个老人走了之后,江珮把茶碗刷干净。
天边的最后一丝阳光隐去了山后,只余下一片冷冷的霞光。山林寂静,嗖嗖的风穿过树梢,残留的雪掉落,大地开始上冻。
董志兆推着一车斗煤到屋前,小车往前一翻,车斗里的煤尽数倒在地上。
“我和点儿煤,咱试试炉子。”董志兆道,从墙上拿起铁锨,铲了两锨煤。
“天快黑了,咱们回去吧?”江珮看看天色,现在村里都因为闫麻子的事儿人心惶惶,董志兆怎么还这么大胆?
“等等,先把炉子上的黄泥烤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