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后,迟槿便将窗户关了,合衣躺在榻上。
等一会儿,戚施悄声问道:“师兄?”
迟槿道:“何事?”声音里透着些疲倦。
戚施道:“你知道我是怎么胜得么?”
“怎么胜得……”他说到最后,声音几乎听不见了。
戚施便也放低声音:“那日侗楠鬼市中偶得的一残卷记载,青松石火磷石三比七混合,再加入少许特殊材料,可制成金丹期都看不透的烟雾……师兄,你在听么?”
“……嗯……”
“烟雾里,我同样什么都看不到,却听得到。师兄你可还记得?你曾经问我‘如何接近你而不被发觉的’,我虽答不上,却记住了……师兄?”
“……”
听着矮榻上平稳的呼吸声,戚施将面具摘下,下了床停在迟槿面前,继续道:“然后,我就将刀戳进了对手的胸口……只差一点就要了他的命。”他俯身,以掌为刃抵在迟槿胸口,“就像现在一样……”
他说完后,等了许久,回应他的只有迟槿的呼吸声。
戚施便收回了手,嘴角扯出一个笑来,道:“呵!骗你的。”说话时,眼中金色光芒一闪而过。
迟槿忽然睁开了眼。
窗外街道上,打更人敲响了三声铜锣。
迟槿往身上瞧了瞧,戚施正抱着他睡得正香。迟槿戳了戳他脑袋,察觉被缠的更紧之后,有些无奈的笑道:“伤好的倒快。”但这笑很快就消失了,“我怕要食言了。”
睡了一天后睡意全无,迟槿便扒开戚施打开了窗户。
窗外月明星稀,夜色寂寥,唯有夏蝉不停地用着燃烧生命的热情高声嘶鸣。携裹着热浪的风迎面吹来,扬起迟槿的发丝衣袖。他眯起双眼,道:“若是来一壶冰镇的梅子酒便好了。”
话音刚落,便觉脸上贴了个冰凉的物什。戚施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站在他身旁,手举着一壶冰镇的酒贴在他侧脸上,“师兄,梅子酒没有,杏花酒却是有的。师兄要来一杯么?”
他说话时,面容隐在墙壁阴影里,唯独嘴角笑容在暴露在银白月光下。迟槿从他角度看过去,竟觉有些虚幻。
脸又被冰了一下,戚施道:“师兄不喜欢杏花酒么?”
迟槿摇头,接过那壶酒仰面喝了一大口。
冰镇过后的杏花酒入口冰凉,将夏日燥热一扫而空,迟槿顿觉神清气爽,笑道:“这酒当真不错,比之第一次时强上许多。”
“依照师兄口味特意调的。”戚施说着,向前一步走到月光之下,一双眼竟是金色的,“师兄喜欢么?”
迟槿眨了眨眼,想要细看,却觉强烈醉意来袭,竟直接倒了下去。
戚施及时将他搀住任其倒在自己怀里,在迟槿耳边低声道:“这酒里头可是掺了醉心果啊……”
迟槿再一次睁开眼。
窗外射进来的阳光强烈,他抬手遮住阳光,适应了好一会儿才从矮榻上起来。戚施恰从门外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食盒,“我借客栈的厨房做了些灵膳。”
迟槿翻身下榻,穿上鞋将头发束起,道:“你伤好了?”
戚施视线随着他脑后丝带飘了一飘,点头道:“多亏师兄倾力相助。”
迟槿却还有些怀疑,从他手中接过食盒探去他的脉,果然没什么大碍。
“你伤倒是好得快。”说完愣一下,总觉得这话自己好像说过,却怎么想不起来。
戚施趁他发呆,重新把食盒拿回来。他将饭菜一一取出,最后从底层翻出一壶凝着水雾的酒壶来,“楼下买来的梅子酒,在冰里镇了许久,夏天喝正好。”
“昨晚还没有……”迟槿愣住,没说下去。
戚施回头,疑惑道:“师兄方才说了什么?”
迟槿摇头,在桌前坐下,拿起那壶梅子酒倒了一杯。没入口,直接放在鼻尖闻了闻,而后摇头道:“时辰差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