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施接连昏迷了四天。
期间,不时有各种各样的人为了各种各样的原因来两人下榻的客栈拜访。
开始一两次, 迟槿还有耐心好声好气的同他们寒暄。后来看来的人越来越多, 干脆在门外挂了个谢客的牌子,不论谁来, 通通不见。
尽管如此,还是有人不请自来,比如说那个染墨。他是从窗户里跳进来的, 招呼都不打一声。
“三弟,你这几日虽闭门不出, 但看前几日等在外头拜访那些人, 也该知道你这师弟可是出了大风头了!”他一屁股坐在迟槿对面,“就连走在路上,都能听到路人议论十七的声音。”
迟问笙初次参加大比之时, 不过练气七期。戚施现在的修为比当时的迟问笙还要低些, 却是一天之内接连打败五名练气大圆满的修士。而这一点,即便当年的迟问笙也不曾做到。因而对其他人这些天来举动, 迟槿早在第一天的比斗结束后就已经预料到了。
因而对于染墨的话,迟槿只是淡淡点头表示知道, 并没有发表意见。他甚至连看都没看染墨, 坐在床边专注给戚施疗伤。等到体内灵气同前几次一样消耗殆尽时, 他才收手, 将戚施手腕掖回被子。
迟槿疗伤时, 染墨没再开口。他先是看一眼迟槿, 再看一眼床上的戚施, 最后将视线放在迟槿搭在戚施手腕上的瓷白手指上,颇感兴趣地挑了下眉,很快又恢复了他一成不变的笑脸。
“不过旁人议论地最多的,还是十七最后同问剑峰楚洵的比斗。”染墨看迟槿结束了疗伤坐在他对面,才开口道,“ 听闻比斗结束前,十七已无余力,最后是在一场突现的浓雾中得胜的。邪门儿的是,连当日的金丹期裁决人都未曾看透台上迷雾。当下所有人都在猜测十七致胜的方法。在下愚笨,实在想不出他是如何胜得。不知三弟可否赐教一二?”
迟槿摇头:“我亦不知,还请等十七醒来再问吧。”
染墨便又看向戚施,看到他脸上被楚洵剑气劈裂后又被重新粘合的无脸面具,问道:“怎么这会儿还戴着面具?”
迟槿抿一口茶,还未回答,忽然起身来至床边。床上,戚施睁开了眼,视线四处乱晃寻找迟槿的位置,最后停在了出现在床边的迟槿身上。
迟槿道:“醒了?感觉如何?”
戚施却只是定定看着迟槿,一言不发。
迟槿又问:“可是渴了?要来些水么?”
戚施还是不答。他从迟槿疑惑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他的眼是夜一般的漆黑。
忽然之间,戚施弯起眼角笑了。这时染墨也凑了过来,弯腰笑道:“十七,你可醒了,你可是接连昏迷四天了。”
两人站在床前,直接把窗外投进来的阳光拦住了。戚施躺在阴影里,眼却似乎是亮的。
可面对染墨时,他对迟槿时那眼角的笑意消失了,转而生出一股漠然来。他没有回答染墨的话,视线又一次回到迟槿身上。看到迟槿眼眶下泛出的青黑,便道:“师兄,你该歇歇了。”
染墨脸上的笑仍在,却在其中掺了分杀机。
迟槿倒是未曾注意到这一点,他这几日不停地在修炼与疗伤之间往复——体内灵气充盈后就给戚施疗伤,灵气用尽就重新修炼。原本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听戚施一说,倒也觉得有些累了。便对染墨道:“我欲歇息,寻欢兄若是无事,暂且请回吧。”
染墨却状似好心提醒道:“三弟若是累了,便重新订间房间吧。不少修士斗败后陆续离开,空出不少房间。十七伤逝未愈,你若也睡在这屋中,怕会碰到他的伤口。”
迟槿仍做着请的手势:“多谢寻欢兄好意,我在一旁矮榻上歇息即可。”
染墨便不再说什么,推门而出。挂在门口的谢客木牌因开关门的动作掉在地上,染墨将它捡起来,嗤笑一声后又挂了回去。
等屋里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