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顶上被吓跑的两个人,本是臧台村忠孝团的队员,他们假报朱良红枪会的名号纯粹是狐假虎威。这两个人长相很有特点,一高一瘦体型差距明显。二人获知了“共产党臧台插旗”的行动后开始商量,矮子说咱们赶快去向臧队长汇报,瘦子说还是告诉徐坛主好一些,徐坛主为人仗义,说不定会给些赏钱。最后两个人商定,矮子去给臧科宫报信,瘦子告诉徐大明。单说赶赴朱良村的瘦子,把此事汇报给了徐大明。徐大明神色很平静,打了个哈欠慵懒地说道,知道了,你退下吧,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你不要往外传了。
瘦子和矮子不外传,并不代表着没人知道,那面党旗还在台顶上呼啦啦地飘着呢!半个时辰后臧台忠孝团的队长臧科宫就赶到了现场,又派人把此事告知了农协会的常勇亮。常勇亮带着人两刻钟后就爬上了台顶。常会长将红旗奋力拔出来往脚底下一扔,咆哮了一声,这个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鳖孙,敢这么大胆地挑事儿。他话音刚落,台底下跑上来一个人,气喘吁吁地喊道,报告常会长,昨天夜里柳林蛟家的高粱被人盗割了。常勇亮吃了一惊,还没回过神来,又一个人跑上来汇报,报告常会长,黄保长家的粮食也被人割了。常勇亮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指着身边的一个年轻人说,你快马加鞭去趟益都县城,把这事儿汇报给杨县长。
益北乡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杨九五大为震惊,委派杜华梓亲自处理此事。杜华梓当即调兵遣将,命冀瑞堂和钟家信率领部下火速赶往益北乡。民团大队和警备队的人合兵一处,约有四百多人,个个荷枪实弹,沿着益广官道浩浩荡荡向北开进,于当日傍晚时分赶到了阳河乡政府。益都暴动杨县长都没有这么兴师动众,这也难怪,益北乡幅员辽阔,又是青纱帐茂密的季节,想要抓人实在不是易事。杜华梓到了阳河乡政府之后,吩咐手下先抓两个人前来过审:益北乡红枪会总坛主徐大明,以及臧台忠孝团的臧科宫。杜华梓前些年在国民政府做的工作就是农村巡视员,专抓农村的武装组织,对益北乡的保粮队知根知底儿,他知道这一片最大的保粮队就是徐大明领导的红枪会,而臧科宫担任着臧台村的忠孝团的队长,不可能不知道是谁把红旗插在了他们家门口。
徐大明先来到了乡政府办公处。杜华梓盯着他问,徐坛主,说说吧!是谁抢了柳集村的粮食。徐大明有些为难,杜委员,这个我哪知道啊!杜华梓一拍桌子,你不知道?装什么蒜啊!你的职责是什么,是保护粮食,有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偷了粮食你会不知道?徐大明摇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啊!杜华梓瞪了瞪眼,我问你,是谁在臧台顶上插的旗?徐大明一脸委屈,杜委员,这个我就更不知道了。杜华梓一双狡诈的眼睛乜视着徐大明,徐坛主,我看你有些不老实,别让我查出来,倘若你知情不报,我枪毙了你。徐大明连连说道,我真不知道啊!
徐大明话音刚落,办公处门口显现出三个人的身影,当头领着的人是臧科宫,而他身后跟着的那两个人,其中的一个他认识,便是今天早晨向他报过信儿的瘦子。徐大明看到他的那一刻心下一沉,不由得打起鼓来。瘦子看到徐大明先打了声招呼:“徐坛主也来了啊!”徐大明朝着他狠狠瞪了瞪眼睛,又盯着臧科宫冷冷说道:“臧队长,有啥说啥,别隐瞒啊!”杜华梓乜了徐大明一眼,喊道:“来人,把徐大明带出去。”徐大明被军警带了出去。
杜华梓盯着臧科宫问,臧队长,是谁在臧台台上插的旗啊?臧台村一脸诚实地说,杜委员,我是真不知道啊!不过我这两个手下当时在场,让他们跟你说吧!杜华梓又把阴冷的目光挪向瘦子。瘦子战战兢兢地说,当天夜里我俩在台顶值班,上来了一帮人,大约有二十几个人,离得远,都没看清楚面貌。我问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说是共产党,后来还放了枪,我俩就被吓跑了。杜华梓问,还有呢?继续说。瘦子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