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白的爹爹常生看着傻乎乎站在那里瞅着自己发呆的女儿,既是心疼又是无奈,更觉得无力。
他丢下手中的竹条,瘫坐在火炕前的小凳子上看着傻愣愣的女儿,暗想再生气又能如何?自己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打小就傻,大家都欺负她,他不疼她,谁还会对她好呢?恨只恨她娘死的早,那房的正夫又容不得他们父女,不是走投无路,他何苦改嫁受这苦,但而今想来一切都是枉然……
“天白,你真……真不知道?”常生说话时眼睛又红了,虽知道答案不会变,但他就是不死心,他把一生都赌在了这个女儿身上,除了她他还能指望谁呢?
天白抬眼看了看爹爹那发红的眼,欲言又止,忙又摇摇头!
常生闭眼,两眼发润,但只能在心口狠狠难受,脸上还是强拉出一抹笑:“来,爹爹看看脚,伤哪儿了?”
天白知爹爹这是不问了,便慢慢挪移到爹爹跟前,把打满补丁的裤腿微微上拉,露出腿上好几道青红交错的印子。
常生既是心疼,又是难过,心疼孩子别人欺负了不会说,难过自己一个大男人连个女儿都保护不了,却只能打自己的孩子,又想若是天白的娘活得再长一些,容他把女儿抚养大,手里的几亩薄田不说衣食丰足,起码养活他们父女俩加个女婿也是绰绰有余的,何苦受这些个闲气?
“爹爹……”
看着给自己小心拉下裤腿的爹爹,天白忽道。
“恩?”常生诧异地抬眼,不敢相信自长大后不到挨打不会喊人的女儿竟会喊自己。
“天白不娶。”刘屠夫家的小儿子。
常生愣了一下,不曾想女儿竟听懂了肖正夫的话,心里不由得一喜。
“傻子,这那由得你!但你不喜欢刘屠夫的小儿子,爹爹不答应就是。”
常生小心翼翼地答道,两眼看着天白那明显像是松了一口气的神情,刚才绝望的心又泛起丝丝涟漪:若是给女儿说个小相公,女儿是不是聪明点?
天白心里深深地吐了口气,只觉得那活吞的蛤蟆又吐出来了,也没注意到常生给自己拉好衣摆,转身洗碗时又瞬间黯然的脸。
天白没注意,她只注意着门外的青儿蛇是不是还在院子里,等着又扎她针眼儿。
常生默默地洗着碗,细细地暗自忖度:女儿是个傻子,家里又穷,这边屋里几个哥儿等着嫁妆好出嫁,纵然他手里存了几个钱,只是那个肖正夫闻着钱味儿跟狗闻肉味儿似的灵敏,要躲过他的眼皮子给天白说上个相公,又不让薛家娘子起疑心,只怕比登天还难。
想着,刘屠夫的小儿子立刻映入常生的脑底,但转即常生又觉得这话无非是肖闰想人家儿子的嫁妆想疯了,又做白日梦呢!且不说人家那是什么家底儿,不说顿顿有肉,起码每月是有肉吃,顿顿又有大白米饭,那似他们吃饭掺了杂粮都不是顿顿有干饭都能顿顿吃饱。
儿子就是瘸了,大不了多陪点嫁妆嫁个家境差点,但健全的孩子家也还是没问题的,他家天白有人肯嫁就不错了,哪里还有挑人的份儿?弄不好以后还得去花钱买……
说起买……常生正要思考,就听外面的薛红来喊:“常季叔,小十儿哭了。”
常生一听,立刻清了碗去看儿子。
小儿子排行十,原名叫薛老十,后来觉得取名老实就好,是常生嫁到薛家与妻主薛宝儿的第一个孩子,但因为还是个儿子,一出生就颇不受待见,虽也是自己儿子,但是一连十个都是儿的薛宝儿也无力特别爱谁了,一门心思就想生个能立门户的女儿。
也因此,当薛宝儿被孩子闹得心烦,一抬眼就看见跟在常生身后亦步亦趋的天白时,心里就更觉烦躁。
“天白还在家里呢?”薛宝儿从被子里起身,将孩子抱给常生。
“恩,一会就让她出去玩儿!”常生接过孩子忙道:“我把十儿哄睡了,就带天白一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