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白,不哭了,下次不可以去山里了,知道吗?”常生摸摸孩子的头,说不清是心疼,还是脱力的无奈。
天白啃着冷掉的地瓜,一边点头,一边眼泪鼻涕合在一处地啃,居然有咸咸的味道。
见此情景,常生只觉得一颗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一面伸手将女儿的鼻子擦干净,一面看着呆呆的女儿出神:他不知道他能怎么办。
他曾以为只要孩子大了就好了,所有的苦都值得,但眼见着别人的女儿都有人上门提亲了,他的女儿不仅无人问津,就是连一点清明都没有。
“爹爹!给。”
见爹爹看着自己的地瓜,天白下意识得觉得爹爹饿了,也想吃她的地瓜。
常生摇摇头,将地瓜推回孩子的嘴边:“爹不饿,天白吃!”他偷偷剩下的口粮,哪舍得自己吃,尤其他的天白饿得都只有一把骨头了。
天白又继续啃着她的地瓜,继续睁大眼睛看着低身去抬地上的盆和帕子的爹爹,总觉得有一种温暖的感情缓缓汇进心底,一个声音说这和前生的爹爹好生不一样,前生?
天白脑子又是一片空白,正要细想,就听爹爹出门的声音小声叮嘱道:“等爹来,也不许摸弟弟!”
天白忙点头,这才发现她的身后不远处睡着一个小小的胖娃娃,像个圆滚滚的胖萝卜,正被小被子包裹着。
弟弟?
天白挠挠头,完全没感情。
次日午后,天白一觉睡到晌午,正好赶上了晌午饭。
“吃货就是吃货,只会吃,还会挑时候!”青儿哥哥眼瞅着天白屁颠颠跟在她爹爹身后捧来碗粥后,忍不住低声骂道。
天白捧着碗好似没听见一般,寻了一处远离薛青最远的角落,把碗轻轻地放到桌上开始吃。
“喂,说你呢!”薛青拿眼斜着天白,小声提醒。
天白瞪大漆黑的眼,瑟缩地看了看薛青,又挪了挪,继续埋头吃。
薛青见天白没反应,心道:傻丫头,长了脑子不成,见我还敢吃!想着他悄悄拿了学绣花的针朝天白小小的手上用力一扎,立见天白吃疼地缩起手,望着他,满眼惊怖。
“活该!”眼见那边常生端着粥过来,薛青冲着眼睛蒙上一层水雾的天白比了一个口型,还示威地用绣花针晃了晃:敢说再扎你!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不会嫁给这个傻豆芽。
“怎么了?”见女儿捂着手背,常生不解:“烫着了?”他刚才明明试过不烫啊?
天白扁扁嘴摇头,又继续抱着碗喝粥,眨巴眨巴眼睛把眼泪逼回去。
常生起初没在意,喝完粥,就给小儿子小十儿喂粥,但是再看天白时,忽发现天白瘦瘦的小手背渗出一个血点,眯细眼一看,像是针扎的,心中一惊,他忙抬眼,就见薛青在天白对面悠然自得地喝粥,而天白见了这薛青,刚才那天真的笑脸不仅不见,还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他抱着小儿子要怎样,又不便怎样。
薛青是他新嫁的妻主薛宝儿正夫肖闰的二儿子,在家排行五……一想到自他带着前妻的女儿天白进门以来,那个肖正夫就没少在众人面前埋怨他们是吃货,若此刻要为了这点子事闹将起来……自己什么身份?
想着,常生只觉得心疼,却又不得不咬牙忍下来。
饭毕,常生将小儿子放在那边炕上妻主处,转身就领着天白去厨房洗碗,一进厨房,他立刻合上厨房门,拉着天白的小手背看,好深的一个针眼,这十指连心,如何不疼?
“谁扎的?”虽然知道,常生还是想要天白自己说出来。
天白两眼游弋,想把手缩回来,半日才低低地摇了摇头。
不是她天白想说谎,而是一早起来,就发现那个青儿蛇的爹爹五大三粗不说,那拉大嗓门骂人的模样,一看就知道在这个家独大不说,还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她爹爹天生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