褥还睡眼朦胧,他亲自将人从暖和被褥之间挖出来,又在暖炉上烘热了手,毫不避讳地给他穿鞋更衣。
“你做什么?我还要再睡一会儿……”
他又不用上朝,根本犯不着天不亮就起来。安长卿十分不配合,缩着脚就想往被褥里躲。萧止戈耐心地哄着他穿衣裳:“今日喏喏与我一同去上朝。光禄寺那班子人是指望不上了,你去指点指点他们,免得那些蠢货给办砸了。”
嗯?安长卿躲避的动作顿了一下,微微睁大了眼睛,诧异道:“我去上朝?”
“如今你都贵又雁王了,除了我便是你最大,去上个朝有何稀奇?”萧止戈理所当然道。若当初这雁王只是个荣封,封王爵之时他又何苦弄得如此大张旗鼓?
安长卿眼神微微颤动,这回倒是不躲了,接过腰带来要自己系。萧止戈却避开他的手,趁机在他面颊上偷亲了一下:“别动,朕伺候雁王更衣。”
萧止戈平时与他相处时,极少称朕。但偏偏玩笑时却喜欢以此打趣他。安长卿只能乖乖展臂任他给自己扣好腰带。又见萧止戈还在细心地给他整理好衣襟,忍不住小声道:“你这样子若是被史官记下,怕是个色令智昏的昏君。”
“那可不行。”萧止戈一本正经道:“我是昏君,雁王岂不就成了妖后?狐王与将军尚可,昏君与妖后却不行。”
他凑在安长卿耳边如说情话一般低语道:“朕还想与雁王流芳百世,为后世典范……”
温热的呼吸打在耳廓,安长卿心脏不由自主地快了一拍,分不清是亲昵的姿态还是情话映红了脸颊,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伺候的宫人,就见韩彰等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声退了下去,此时屋里就只剩下他与萧止戈。
抬手揉了揉脸颊,安长卿将人推开一些,语气却不觉柔和,应承一般道:“我知道了。”
萧止戈恣意一笑,牵起他的手走出去,命众人摆驾回宫。安长卿自然与他同乘。
于是这日上朝的文武百官们,就见先是一身紫衣的雁王缓缓步入了崇政殿,紧接着,皇帝便带着大太监韩彰出现在殿上。雁王忽然来上朝就是件奇事,更奇的是这两人还是前后脚出现的,再思及昨晚有消息说皇帝夜宿雁王府,一众朝臣交换了眼神,眼观鼻鼻观心地垂下了头。
萧止戈今日心情好,脸色也没那么骇人了。目光扫视一圈,在安长卿身上微妙地顿了一顿后,方才示意韩彰可以开朝。
韩彰鸣鞭一声:“有奏章出班,无事朝散。”
话落之后,便有朝臣依次出列,陈述问题。安长卿站在朝臣前列,听着朝臣一个接一个的提出问题,而龙座上的萧止戈在对方说完后,总能切中要害一针见血地给出回复。对于言之有物的臣子,他虽面色沉凝,但都耐心与对方商讨解决之法,若当堂无法商议出结果,便叫对方回去写折子,散朝后御书房再议;而有些只会提问题却不思解决之法的臣子,他便没什么耐性了,目光如利刃刺在对方身上,多半送一句“诸事都来问朕如何办,不如朕替卿去做官如何”,直把对方吓得连连认罪才罢休。
虽然自登基之后,安长卿时常听人说皇帝脾气不好,但这还是头一回见萧止戈上朝的模样。忍不住暗暗腹诽道:对着这些不思进取的官员,便是圣人来了脾气也好不了。这些流言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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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朝会进行了半个时辰,方才再没有出列官员。
萧止戈见他们终于说完,方才道:“眼下已入十一月,冬节将至,操办章程却未拟出,众爱卿若有好法子,尽可建言。”
光禄寺卿面色微苦地出列:“臣新拟了一份章程,还未及呈给陛下,请陛下一观,”说着便将袖中奏章呈上去。
韩彰下了台阶,将奏章捧上去递给萧止戈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