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当初太太送过一匹,取了来现量的,就是一匹,不曾少的。”
牛夫人听得沉默下来,王玚反倒笑了,只是这笑不是好笑,透着点子阴沉沉的味道,“这就真不知道,她是哪儿来的东西?”
黛玉这时候不明情况,自然不好说话;牛夫人心里憋闷,又想起王玚早年的多病和前头几个早夭的姑娘小子来,只觉得手抖不止,心里跟灌了水银似的沉。
“倒是不知道人家这钉子插到这里来了,咱们还当身边儿滴水不漏呢。”王玚嗤笑一声,又道,“太太,鸢尾可还在府里?索性叫过来一并叫她吐干净了算了。”
牛夫人这才开口道:“这是自然。”
她先不急着叫人来传鸢尾,反倒神色平静地赶王玚出去,“你不拘着去哪儿先出去,这里不宜叫你这个爷们儿待着了。”
王玚应声起身,默然拱手,便知道这是牛夫人要用刑了,这后宅的刑法又与外头的不同,他是不好看这个的。
但王玚还是略停了停,犹豫道:“妹妹也同我一齐去罢?”
牛夫人闻言忙也点头道:“是,你妹妹到底年纪小,不该看见这个——玉儿,跟着你哥哥出去坐一坐,等这里事儿了了我叫你过来。”
谁知黛玉却摇了摇头,坚持不肯,“迟早是要知道的,如今是有这个事情,越性儿我也跟着。虽盼着日后咱家里和睦,可真遇上了这档子事儿,难不成我还躲出去?”
牛夫人赞赏地看了黛玉一眼,没想到她能有这样坚硬的性子,心里放心不少——黛玉素来单弱,牛夫人心里是有担忧是否黛玉因身子性子的缘故,日后不能担起宗妇之责,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
王玚其实早就料到是这样,他是知道黛玉这个要强的性子的,只怕不肯躲着。他不过是私心不想让黛玉经受这个,如今见牛夫人也赞同,王玚只好罢了。
正这时候外头隔窗有人来叫,说是梧桐在外头等着大爷,王玚便跟着过去,留黛玉同牛夫人在这里预备审一审鸢尾。
王玚出了二门便见梧桐在外头等着,他过来问是何事,梧桐忙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传话传到了我这里——大爷,荣国府姑老爷给老爷递了帖子,说是请过府一叙。”
他为难道:“您也知道,如今老爷身边李岭还在马棚吊着,那边人不敢做主,只好传过来教您知道。”
王玚接过帖子来一看,见果是贾政亲笔所书,不由讥讽一笑,紧接着便将帖子抛到梧桐手里,大步往外走。
梧桐后头急急追着问:“大爷!这帖子咱们怎么回呢?您是去是不去,好歹跟小的说一声儿啊!”
王玚这才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梧桐,“你是真傻的不成?”
梧桐不知所措,只好立在当场。
王玚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便耐下性子来跟他道:“如今上外头略一打听,能有几个不知内阁阁老们都在宫里不曾回来?荣国府闭耳塞听至此,竟连这个都不知道不成?还来给父亲下帖子!”
梧桐恍然,忙道:“小的知道了,他们实则是请您过去!”
王玚笑着点点头,“还不算朽木——他们想是掺和了什么,这时候慌了,要么就是不曾掺和,想下注押宝了,又不知道消息。叫我来,是看我年轻,想套什么话儿呢!”
梧桐连连点头,忿忿骂道:“这想得也忒好了!”
王玚不理他,重大步往外走。
梧桐忙追上问道:“大爷,您这是去哪里?还有这帖子,咱们怎么回呢?”
王玚停下,拿手中的扇子猛敲了一下梧桐的脑袋,“幸而我身边不用聪明的,不然早撵出你去了!”
梧桐又蒙了。
倒是身边一直不曾说话的滇杨叹了口气,出来正色道:“你说大爷往哪里去?方才还是你说的李岭在马棚里吊着!再一个,那帖子上这么写了,你就照实情回呗——老爷不在,不能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