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流帛先前的未婚夫家里竟有人偷偷地找了来!
流帛本是想着今日原是王玚应试头一天, 总要到老夫人那里关怀慰问一番,最好显得自己同表兄感情深厚的样子,她知道金老夫人最看重自己这一个外孙子, 就是不能一击即中, 也要让老夫人留个印象才好。
故此便特地起了个大早,悄悄唤了丫头要了水过来, 又仔细打扮一番, 自觉明丽动人。又遣了身边一个丫头瞧着钱夫人出了院子,往老太太那里去了才罢了——她知道钱夫人素来不大看得上自己, 平时多半是不带庶女们到老夫人那里的, 便是带一个去了, 也常常是滟昉, 叫上自己的次数屈指可数, 还都是自己“碰巧”前去遇上了, 推脱不得, 才带上, 这回便刻意作是自己有心,万万不能叫钱夫人拦下才是。
正万事俱备, 只差带着丫头出去, 就听见自己姨娘房里隐隐传来什么人的哭声, 又夹杂着丫头的吵嚷声, 流帛心里一惊, 便不欲管这个, 才要起身, 忽听见姨娘房中竟有一男人的声气!
她惊疑不定地握住了自己贴身丫鬟小桃儿的手,颤声道:“你听听,姨娘房中可是有男人的声儿?”
小桃儿更是耳聪目明,方才就听得真真儿的,只是不敢说实话,便小心翼翼道:“许、许是老爷回来了,跟姨娘说话呢。”
流帛猛烈摇头,“不能!我看着老爷出去了,断没有再回来。这声音我竟是从没听过,不是这里的人。”
小桃儿低了头不敢搭言,流帛咬了咬牙,“正是这节骨眼儿上,我才死了一个未婚夫,若是姨娘传出什么丑事,可让我怎么嫁人!到那时,什么打算也不成了。太太非把我两个送到家庙里当姑子去不可!”
她扶着小桃儿的手,恨声道:“走!去瞧一瞧那边是造了什么孽出来!”
流帛跟着杨姨娘长起来,性子却半点不像她,倒是十足十跟她舅舅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的爱算计贪小利,渐渐地这院子便不是杨姨娘做主,反倒成了流帛的天下了。
故此这日流帛听见外头有人吵嚷还是心惊的,一是怕自己姨娘忍不住寂寞,私通了男人,就是不是什么男人,第二个她也不愿被钱夫人叫过去训斥,她心性儿要强无比,兼之牛家后来女孩子们都读了些书,她便拿自己当太太出的正经小姐了,实在不愿丢脸面。
这样细细想过,便更要过去了。
流帛才出了房门,便听见外头声音小了许多,男人的吵嚷声没了,唯独姨娘那屋里还有呜呜咽咽的哭声。
流帛一阵诧异,才要进西间的门,便见杨姨娘身边一直跟着的丫头,名叫茉莉的,低着头匆匆进来,口内还不知骂着什么。
流帛便喝道:“站住了!你这是做什么去了?”
茉莉只顾着低头疾走,竟是没看见她,乍一听见一声怒喝,吓得往后连退了几步,抬头见是流帛,方才松了一口气,忙行礼道:“姑娘,方才、方才是……”她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来。
流帛见状,十分不耐烦,便摆手叫她算了,自己却进了西间屋子。
一进去,就见屋内正是杨姨娘拿着帕子垂泪,哭得一声儿不接一声儿的。
流帛蹙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她人后总是看不起杨姨娘,行事更肆无忌惮,从不尊重。
杨姨娘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扑上来便抱住她道:“我的儿!你怎么也这样苦命!”说着,又一声一声叫唤“我苦命的儿”。
直哭得流帛心烦意乱,忍不住喝道:“你这是什么样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清楚了再哭也不迟!”
杨姨娘便抽抽噎噎地将事情断断续续地说了一遍。
原来方才确实过来了一个男人,说是流帛原先的未婚夫赵家的人,却是拿着流帛和赵家公子的婚书上门来的,直说要五百两银子,若是拿不出便将这事捅到衙门,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