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不是天赐良缘,只是一场孽缘。十四岁初见他,十六岁下嫁于他,十年的爱慕,换来的不过是一场有名无实的荒唐戏。
秦展在东院走到半道的时候,突有侍卫前来汇报:“禀大人,二皇子来了。”
入夜的夏风吹得人有些发冷,秦展甩了甩袖,抬头望皇宫的方向看了一眼,沉吟一声道:“这个时候来。”
他撇了一眼埋头不吭声的嬷嬷,道:“回去禀报公主,我明日再来看她。”说罢转身就往前厅的方向走去。
“是、是。”老嬷嬷忙屈身恭送左相大人。她哪里敢对大人说不是,只要人肯来就能交差了。她努了努嘴,心想反正大人明天会去看公主,自个儿今晚又何必再去多走一趟讨没趣,于是就自顾回房休息了。
“主子,”宝婵又换了一条干净的手帕给长乐擦拭血丝,“你先躺下休息吧。”
“母妃、的、忌日、还有几日。”长乐边咳边问道。
宝钗看到长乐汩汩咳出的鲜血,吓得连扶都忘了扶,还是宝婵推开她才反应过来。
“回主子,是下月初三,还有二十日。法事,我跟宝钗都会准备好的,主子不要操心了,先好好休息。”
“不用、法事,母妃、毕竟是罪妃……咳咳咳……”说着长乐又猛的咳了几声。
“是,主子,你先好好休息吧。”宝婵被长乐咳的血吓到了。长乐虽已病重一年多,但从未像今夜这样,一直咳血咳个不停,这血就像是她身上破了个洞似的,一直汩汩往外涌。
“奴婢这就去找太医。”宝钗忙起身准备往外走。
“站住!”长乐喝住宝钗,“不用、找太医,该吃的药、我都吃了,好苦、我不想吃了。”
堂堂长公主,请个太医还要被推三阻四,那些药好苦好涩,反正这怪病好不了,那些药不吃也罢。
她也厌倦了,就这样吧。
长乐感觉眼皮越来越重,她想睁开,却怎么都睁不开,“蜡烛怎么灭了。”眼前突然一片昏暗,她用力睁开眼皮,看到的依旧是黑暗。
“蜡烛没灭啊。”宝钗嘀咕了一声,被宝婵一把扯住。
宝婵忙道:“对啊,公主,刚不知道哪来的风,蜡烛就灭了,奴婢现在就去点蜡烛。”
“不用了……就、这样、吧……我想……睡了。”
是时辰到了吧,长乐轻轻把双手交叠放到胸前,静静感受着心跳声越跳越慢。原先丰满白皙的胸脯现在只剩干瘪惨白的皮包骨。
这就是她的结局,一国长公主,享年二十四,前半生风光无限,受尽宠爱;后半生荒凉黯淡,无人问津。她曾拥有过一切,又未曾真正拥有过一样东西。
夜风轻游,树影婆娑。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有女子轻声吟唱。
漆黑的夜空突然划过一道红光,一颗诡异的彗星从天际划过。秦展正与二皇子在书房谈事,有下人前来禀报说公主薨了。
秦展微微愣住。
屋里烛火轻晃,明暗交接,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片刻后,他才出声回下人道:“知道了,上报宫里吧。”
皇宫,观星台。
“凤星再临,不好,此乃大祸之兆,快快随我去禀报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