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意外,但没了一只惯用手也不是小事,可是谁让他是个心胸宽宏本质仁善的人呢?再不济,说他对一见钟情的对象有点特殊待遇,怜香惜玉之类的也不是不能解释。
这样就能说得通了,他的一系列行为也就算不上矛盾了。
郭芙好容易“梳理”通了杨过这个人的行为动机,自觉做了好大事,半是心满意足半是失魂落魄,掩唇打了个哈欠,扭头去寻一直没动静的杨过,发现对方靠坐在不远处的树根下睡着了。
郭芙一动不动地盯着睡颜安宁无害的杨过,盯了一会儿后才收回视线,考虑食物问题。
寒潭里有什么白鱼还是银鱼的,反正是能吃的鱼这点原著中特意说过的,是以只要下水捕鱼就不怕饿死了。这点倒没什么好担心的。
郭芙先把袖中腰间零零碎碎的荷包啦手帕啦之类的东西拿出来放在杂草地上,然后解了披风,脱了外衫,接着又想了想,往头上摸去——她摸到了一个鸡窝。
“哎?”
郭芙吓了一跳,也顾不上轻手轻脚了,窜到潭边伸头一望,倒映着鸭蛋青的晨空的潭面平得就像一面镜子,清晰地照出了美貌少女头上乱糟糟的发髻和歪斜的钗环。
郭芙:……我就顶着这发型猜人家对自己见色起意是不是太凡尔赛了?
杨过被郭芙的动静惊醒,睁开眼睛,下意识去寻那个红色的身影,看到少女正蹲在潭边拆卸钗环发髻,不由弯了弯唇角,悠悠然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草屑,随便抓了两把乱糟糟的头发,然后才慢吞吞地走过去,瞥了一眼堆在地上的零碎物件,还没来得及说话,察觉到他到了身后的少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看到这潭里有鱼,咱们烤鱼吃怎么样?”
杨过没意见,便说自己下去捉鱼。郭芙一边反手给自己编着鱼骨辫一边摇头,“我去吧,在桃花岛的时候我经常下海玩呢。”
杨过也不跟她争,见状就站在那儿,看她编辫子,觉得那动作利落极了,带着郭芙特有的架势——别的女子都没有这样的姿态,她们都是娴静温柔内敛谦和的,她们的梳妆打扮是可以入诗的,而不像眼前的少女一样,充斥着对此事的漫不经心。
就像拥有美貌而不自知的女子,就像一无所知却偏偏充满自信的女子。
就像郭芙。
杨过渐渐地看痴了,直到“扑通”一声郭芙入水他才猛地一眨眼,回过神来,很是不好意思地,徒劳地扭开了头。
寒冬腊月里,这荒凉的谷底连点绿色都少见,高耸入云的山壁上爬着的藤蔓也只剩暗灰色的枝蔓和不肯离开枝头的枯叶,真是毫无生机的景色,若是以景抒情,那真不知那人心中是否真地有情。
所幸杨过虽然不能说不学无术,但是他的知识水平也远远够不到“读书人”的层次,所以即使拥有敏感的内心,此刻也没顺水推舟地想些悲伤春秋的事情,他想的还是郭芙。
再合理不过了不是吗?
既然已经对自己承认,也对她承认了他喜欢她,而且也说出了要和姑姑说清楚这般斩断后路的话,那么杨过自然处处都“坦诚”起来了。
不过说来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对自己的轻浮性子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过去也曾多次后悔控制不住自己的风流性儿招惹女子,但如果对象是郭芙,那别说举止轻浮了,他连话都说得再三斟酌——除非被激了口不择言。
杨过本以为他之所以有一副激烈易变的性格,有很大程度是因为一直压抑着自身的真实情感。但是如今他连原先最不能承认,最不愿意承认,即使在承认后还隐隐存在着抵触情绪的事都已经明明白白地说出口了,为什么还有这样既搞不懂,又控制不住的情绪呢?
人之所以为人,有时候还真奇怪。
念及此,杨过也没有深想下去的打算,自失一笑,转身去察看崖底的全部领域了。
烤鱼的时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