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知他们身份有别,有悖常伦,他依旧打开了她的棺木。
月如冷霜,她静静地躺在这儿,容颜清丽,像是只是睡着了。
程予静静望着她,柔情似水:“阿绵,我来了。”
棺木里的人并未开口说话,了无生机地躺着,回应他的唯有沉静的死寂。
“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了你。”眼里泛起酸涩,程予握起她冰凉的手,俯身将她抱了起来。
她却无感觉,任由他抱着。程予伸手,温柔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程棠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满脸震惊地看着他:“五叔,你要做什么?”
程予没看他:“我要带她走。”
程棠难以置信:“五叔,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程予眸中凝了几分凌厉,不容置喙道:“我看今日,谁敢拦我。”
漠视着程棠,程予抱着宋绵的尸首,一步步走出灵堂。
他终于,能带她走了。
灵堂门外,程老夫人不知何时来了,满脸肃容地拄着拐杖。“仲卿,你可知你在做什么?”
程予面色冷然说:“我知道。”
程老夫人怒道:“真是作孽!你可知你今日若是抱着你侄媳的尸身跨出这个门,你让这世人如何看待你?”
程予神色清冷:“我不在乎。”
程老夫人恨铁不成钢:“你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咱们程家想想。我们这样的钟鼎世家,出了这样的丑闻,日后的名声,能好到哪里去?仲卿,你自小稳重,为何却如此糊涂?”
程予抬眸看她:“我这一生,犯得最大的糊涂,便是没能早早地带她走。”
他知道,她讨厌这里,她想离开这儿。可他却不能让她不顾及世俗,一意孤行带她离开。
程老夫人心酸道:“难不成,你想亲眼看着我这个老太婆跪下求你?”
程予闻言,面色动容。
程老夫人绷着脸,厉声道:“若真是这样,那我也只好跪下。”
言罢,程老夫人真要下跪。何妈妈拦着她道:“老夫人,这万万不可啊。这可是要遭雷劈的事。五爷,您别再逼老夫人了,老夫人做这些,也不过是为了咱们程家,您可是老夫人十月怀胎生下的,您怎么能如此狠心。老夫人当初生您时,已是高龄,差点就连性命都搭进去了。”
程予闭了眼,捏紧了拳头,沉重道:“好,我听您的。”
……
宋绵出殡以后,程予连续几日闭不出户。
程老夫人心疼儿子,可却也救不了他。
消沉了几日,程予下颌生了胡渣,眼底的乌青严重,显然是连着几日未阖眼。
何妈妈得了程老夫人的吩咐,特意过来送参汤。见了程予这副消沉模样,忍不住心疼:“五爷,奴婢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今您这副模样,不要说老夫人了,就连奴婢瞧着都心疼。”
见他依旧不啃声,何妈妈嗳叹道:“三少夫人是个好人,却不想落得了这样的下场。唉,说来也是奇怪,三少夫人的胎像,瞧着便不像难产的,结果怎么会……”
程予听了这话,眼皮动了动,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疑虑。之后便再也不能颓废,严厉吩咐府里大肆抄察。
果不其然,不出几日,常勤便在碧桃屋里搜出了东西。
“五爷,这个碧桃,您该如何处置?”
程予冷冷道:“乱棍打死以后,将她的尸首扔到京城郊外。”
京城郊外常有恶狗出没,若是将碧桃的尸首扔在那出,便是死无全尸。
常勤应喏:“是。”
再惨,也不过是她罪有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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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不觉又过去了几年。
宋绵的墓地在一处花红柳绿之地。
沿着一路的梅林而来,程予总会折下几枝腊梅。
她的坟前总是长满了杂草,程予总会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