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叔替我出言。”
她身段纤弱,穿着素白罗裙,静立在月下,面容姣好无双,眉眼纯净清秀,肌肤光滑如玉,宛如月下仙人。
“不过举手之劳而已。”程予漠然道。
宋绵坚持道谢:“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五叔。”
程予看了她良久,忽然问了句:“嫁来程家,后悔吗?”
宋绵默了瞬,冷然道:“后悔又如何,再后悔也不能改变什么。”
程予望着她清冷的神情,心中生了怜惜,可却只能紧紧揪着拳头,克制着搂她入怀的冲动。
宋绵并无察觉,望着他说:“天色已晚,五叔早些回去歇息罢,侄媳先回去了。”
“侄媳”二字,令程予的眸色暗了暗,直至宋绵走远了,他依旧站定在原地。
月光清辉,照的他形单影只,寂寞孤冷。
若是,他能早些与她重逢便好了。
宋绵刚嫁进程家时,程予一眼便认出了她。虽然她的容颜早已长开,可那双灵动纯净的水眸,令他一眼就能认出她。
时隔数年,她显然已经记得不他了。
新妇见礼时,她规矩端庄地叫他“五叔”,程予却觉得心里像是缺失了什么。
之后的日子,他常常见她一个人站立在湖边,望着眼前光景出神。
他知晓,她心里在难过些什么,可他却帮不了她。
因为,她是他的侄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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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派程予到襄阳勘察的圣旨下来时,唯一让他心有牵挂的,唯有宋绵。
听说,她怀有身孕。不出意外,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产了。
襄阳地处偏远,离京城也是许久的路程。
每到夜里,程予便会抬头望天。月亮皎洁,悬空而挂,不知此时,她是否也站在夜空之下,遥望这轮明月。
难怪古人常言“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因着她,他却也害了这相思。
京城的消息传来时,程予人还在书房。
常勤得了情报,也是惊慌失措,不知如何向他禀报。
他家五爷远赴襄阳,却还派人暗中观察着三少夫人。五爷对三少夫人的心思,常勤又如何不知道?
常勤战战兢兢地进了书房,就连程予也发现他的反常。
笔尖沾了墨水,程予头也未抬地问:“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何事?”
常勤默了半晌,终是道:“五爷,京城里传来消息。三少夫人她……逝世了。”
原是在写字的程予,猛然抬了头。手中握着的狼毫笔忽然被折断,他如鲠在喉,良久才寻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什么?”
常勤痛色道:“五爷,三少夫人是难产而亡的,请您千万保重。”
程予犹如听了晴天霹雳,双目空茫,心如刀绞。
常勤见他这副模样,担心道:“五爷……”
程予呆坐良久,摇摇晃晃地起身,往日的沉稳从容,像是一夕之间垮了,就连站都站不稳了。
“五爷。”常勤担忧地过去扶他。
程予双目茫然,一把将他推开。喉中忽然涌上一股热流,心中如同窒息,蚀骨剧痛,摇摇坠坠地走了几步,忽然涌出一口鲜血。
常勤惊了一跳,震惊地上前搀扶:“五爷!”
程予却宛若未觉,抹了嘴边残留的血:“常勤,备车,我要回京城。”
常勤面露难色。呕血可是命薄之兆,这等情况之下,若是连日赶路,恐怕他家五爷的身子撑不住。
可他却也深知,他家五爷的吩咐,哪是别人能违抗的?
常勤唯有沉重道:“是,小的这就去。”
从襄阳快马加鞭回了京城,一路上未有半点耽搁。
月黑风高夜,马车终于进了京城。
程家大门,挂满了白绫,触目所及的缟白,刺痛了他本就四分五裂的心。
一路去了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