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又放到了其中一份,然后将那份递给了陈珍。
陈文板着脸告诉陈珠:“你阿姐就要嫁出去了,往后她不住在家里了,这回她就多吃一颗糖,你不准胡搅蛮缠。”
陈珠撇撇嘴,她阿爷还当她是八岁孩子吗,她早就不跟阿姐抢吃的了。
夜晚,陈珠抱着枕头,厚着脸皮上了阿姊的床。
她们家很小,只有两间屋子,父母住一间,她和阿姊两个人住一间。
陈珍正盘腿坐在榻上绣红盖头,她有一手极好的绣活,绣得鸳鸯栩栩如生。
看着阿姊满脸娇羞,陈珠嫉妒了,她酸声酸气:“还有两个月你才成亲呢,这么早绣盖头干什么……你都没给我绣过这么好看的帕子。”
后面半句,愣生生听出了嫉恨来。
陈珍瞥了自家妹妹一眼,笑吟吟:“以后你要是出嫁,我也给你绣红盖头。”
“阿姊,要不然你别嫁给他了,你嫁人以后我就没法天天都能见到你了。”陈珠撅着嘴,使劲晃着陈珍的胳膊。
她从一出生开始就和姐姐待在一起,一天都没有分开过呢。凭什么忽然出现的一个男人就要分开她和姐姐!
陈珍揽着陈珠:“好妹妹,我还有许多天才嫁人呢……就算是我嫁人以后你也可以来找我,我们姐妹还一起睡。”
月光从土墙上破了一半的窗子里照进来,照着两个搂在一起说着小话的姐妹,又从窗口穿出去,照到了长安城的公主府。
“……圣人亲手为我调羹。”
李白神色激动,絮絮叨叨诉说着他今日进宫的经历。
“你已经给我说了三遍了。”李长安打了个哈欠。
她觉得李隆基为李白调羹,顶多也就是拿着银勺在碗里随便转了两圈,李隆基说不准现在已经把这事忘干净了。
不过李白显然觉得这是莫大的荣耀,他回府后不但立刻就写了一首诗纪念此事,而且逢人便说,公主府中就连给花木修枝的花匠都已经听李白说过了一遍。
好在李长安虽然嘴上说她已经听过了三遍,可身体还很诚实的坐在石凳上一边纳凉,一边听李白诉说。
进入六月,天气已经颇为炎热了,李长安也喜欢在无事的夜晚坐在花园中乘凉。
就是蚊虫有些恼人。
李白聊天并不就着茶水,而是就着一壶酒,口干舌燥便狠狠喝上两大口酒。
李长安一开始还奇怪为何李白这么能喝酒,后来想了想“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就释然了,这家伙就是在没有人和他一起喝酒的时候,他也能“对影成三人”。
酒酣耳热,李白便开始念诗:“鲁连卖谈笑,岂是顾千金……余亦南阳子,时为梁甫吟……愿一佐明主,功成还旧林……”
李白自比战国时期的鲁仲连,谈笑之间说服魏燕两国,助赵击秦。又自比诸葛亮,鞠躬尽瘁,辅佐明主。
“二十九娘进来又在忙些什么?整日不见人影。”李白念完诗,这才看向李长安。
李长安面色平静道:“洛阳一带可能会有水灾,我在筹集赈灾的粮食。”
“这样的事情没有禀告朝廷吗?”李白惊讶。
李长安表情依然很平静:“贺监上奏父皇,父皇认为洛阳不一定会遭遇水患,所以并不愿意处理此事。”
李白想了想,挥挥手豪放道:“无碍,如今我受到圣人重用,明日我便谏言,说服陛下……”
说着又痛饮一杯酒。
辅佐名主,济苍生,安社稷,李白觉得他的志向如今触手可及。
李长安却轻轻叹了口气。
她看着现在意气风发的李白,很难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