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身影,凉风带着茉莉淡香,还有一双伸到半途就停下的手——哦,不是我的那个王爷。
李珺狼狈哭道:“云门主啊!”
这一路走得实在辛苦,但他此时也顾不上诉苦了,连浑身的擦伤都没让处理,先将梅竹松与地宫一事草草说了。又道:“江兄说他一直被囚于暗室,也不知梅前辈有没有落在鹧鸪手中,但答应了会帮忙去寻。”
万没想到途中会闹出这种乱子,云倚风问道:“梅前辈是在何处遇袭?”
李珺道:“鬼跳峡,我亲眼看几名护卫飞檐走壁的,用轻功将前辈带下去了,并非慌乱跌落。”
“不管梅前辈在不在地宫,都要先去鬼跳峡附近找一找。”云倚风道,“不知暮兄可愿出手相助?”
杀手冷冷道:“好。”
李珺偷偷问身旁的人,他是谁?
守卫道:“回王爷,是暮成雪。”又将声音更压低三分,“江湖排名第一的杀手。”
李珺闻言肃然起敬,还想再多看两眼,对方却已经转身离开了,只来得及望一望背影,潇洒冷酷,潇洒冷酷。
暮成雪连夜出发,策马前往鬼跳峡,当然了,依旧带着胖貂。
局势乱哄哄的,李珺也无暇再羡慕这种“一人一剑一貂一马”的侠客生活,坐在卧房中,将王城与这一路所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季燕然问:“凌飞怎么样?”
“憔悴了许多,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像是被那妖妇折磨得不轻。”李珺道,“但他还是顾念王爷的,也答应会帮忙。”
季燕然叹气:“你这一路也辛苦。”
“我不辛苦。”李珺赶忙道,“辛苦的是七弟,还有大梁军队。”他身上都是污渍血痕,走路也一瘸一拐的,头上顶一蓬乱草,如难民一般。但形象确实比先前高大伟岸了不少,有了那么几分为国为民、家国天下的意思。
云倚风将他送回隔壁休息,回来就见季燕然已经披衣下床,便上前扶住:“王爷要做什么?”
“林影还没有书信送来吗?”季燕然问。
云倚风摇头:“二十多年前的事情,西北又那么大,怕是不好找。”
林影要找寻的,是“兹决”(注)真相,什么是“兹决”呢?就是先前众人在攻打西北时,途中不小心触发的、深埋于沙地里的那副暗器,上头有卢广原军队的狼头烙印,该是当年留下的东西。但据记载,“兹决”是蒲昌在西南学到的暗器制造法,而卢将军攻打西北,又远在平定西南之前,所以这出现在西北的“兹决”,在时间上就说不通了。
季燕然起初其实并未将兹决放在心上,但眼看后来桩桩件件烦心事,皆与卢广原、与黑沙城、与木槿镇有关,便命驻守西北的林影去查查看,能否找到这暗器凭空出现在大漠中的原因,以及,还能不能找到往日故人。
云倚风道:“兹决虽无音讯,但幸好,江大哥听起来还是向着王爷的。”
“我知道凌飞天性不坏,并非十恶不赦之徒,但如今这局势,也不能全指着他幡然醒悟。”季燕然坐在桌边,“周炯按我的打法,攻下滇花城应当没什么问题,但雷三极熟悉地形,八成会率领残部躲入霞光山中,传令给猛泽城王瑞,命他调拨所有兵力,务必守好城门,莫要让这群流寇冲进城。”
云倚风问:“王爷要将他们困在山中?”
“滇花城有周炯驻守,蜀中兵力更是雄厚,走这两处,无异于自投罗网。叛军若想撤回地宫,就只能走猛泽城一条路。”季燕然道,“鹧鸪手里应该没有别的兵了,否则不会轻易放弃长右,只要我们能将雷三堵在百里外的深山中,要对付的,就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地宫。”
云倚风点头:“好,我明早便派人传令。”
“去隔壁歇会儿吧。”季燕然道,“我睡了一天,头昏脑涨的,坐着能舒服些。”
云倚风握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