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灵这日,府门口闹哄哄,来了许多凑热闹的乞丐,衣衫褴褛,手中拿着木棍,吵闹着吃口斋饭。
裴府开了斋堂,他们不满足,闹嚷嚷地堵在门口不肯走。白延领兵来送,将乞丐都送进了衙门里吃板子,小小的闹事结束后,断情绝义领着人扶棺木回京,顾朝谙哭得眼前一片漆黑,几度昏厥,相比之下,溧阳面色憔悴,却不见太多的悲伤。
送出郑州城十里外,一群江湖人士从天而降,朝着棺木袭击。
人数颇多,百余人的队伍,人人手持刀剑,白延傻眼了,“他妈的见过截人,没见过截棺材的,要尸体回家供奉?”
他本伤心得不行,见状都乐了,先不去管棺木,命人去保护顾王爷,自己拔刀冲上前与对方厮杀。江湖人功夫刁钻,百余人的队伍可比寻常百余名将士厉害多了,战局焦灼。
不知是谁放了信号,驻军赶来,好歹击退了江湖人士。溧阳一直待在马车内,等人散后才下车,满地尸身。白延挨个检查,呼气的江湖人再补上一刀,若是驻军,连忙抬回去救治。
“指挥使,这群江湖人势必再来,劳烦指挥使回城去城内搜索一番。”溧阳下车走至白延面前。
溧阳没有太多的悲伤,亦如往常般从容,白延心中佩服,点头应下,吩咐副将去办,自己还要再送兄弟一程。
“这群江湖人要尸体做什么?”
“不知。”
两人对了一句,各自陷入沉默中。
耽误几个时辰后,队伍再度启程,又送了十里地,溧阳白延止步,目送着棺木离开。白延没出息地又哭了一通,抹着袖口打马回城。
回去的路上风平浪静,白延打起精神去办事,溧阳唤住他:“指挥使日后若有难处,可直接来寻我。”
白延哭得像个孩子,连连点头。溧阳随口问起土狗的事情,白延这才笑了,说道:“可厉害了,上战场也能打死人。”
“若需银两,指挥使可直接开口。”溧阳得体从容。
“晓得了。”白延难过得不行,恐自己再哭,索性快速打马走了。
城内恢复寂静,再过些时日,百姓就会忘了驸马裴琛,再过上几月,他们连裴琛是谁都不记得了。
溧阳回到官衙,身心疲惫,别驾长史对视一眼后,心照不宣地没有开口说话。丈夫死了不能相送,已是伤心事,他们就不能添麻烦了。
眼见着要过年,府内愈发冷清,人见了都要伤心。
转眼至十一月底,官衙封笔,别驾长史回家过年去了,白夫人带着自己一双双生子给溧阳拜年。
小孩儿白白胖胖,躺在榻上蹬脚,身子格外有力,看到他们,溧阳想起明熙,心中一阵难过。白夫人只当她在思念夫君,竟抱起孩儿塞在溧阳的怀中,劝说道:“人还是要往前走,你若活得伤心,驸马也不会瞑目的,那么好的一个人肯定希望你再嫁。”
搁在前朝,丈夫死了,女子就得一辈子守寡,不见天日。大周不同,妻子死了,男人能续弦。同样,男人死了,女子也能改嫁。
溧阳没有接话,怀中的孩儿软软糯糯,小脸胖乎乎,轻轻一捏,手感格外舒服。
奶娃娃身上都是香气,他盯着溧阳看,忽而一笑,溧阳跟着笑了,她知晓,这才是健康的孩子,明熙注定长不大。
她心中难过,无力待客,客套几句后,让人拿了新年礼物,自己匆匆躲去内屋,令人好生送客。
白夫人本是来劝慰人,没想到白得一堆礼物,事没办好,还得厚着脸皮拿东西,她有些过意不去。
裴琛住在客院,轻易不出门,白夫人一走,溧阳提着食盒去客院。
女孩躺在床上,手中抓着书,面前站着一人,正是脾气古怪的青衫女子。
“裴铭买了一批兵器,价值不菲。”
“教内教众分布各地,齐齐涌向京城。”
“他的岳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