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笺抱着姜眠回去的时候,营地里还有一些士兵在帐外。
看见他,他们不约而同笑起来。
“赵大人这一去可真久……”
在他们说出更轻挑的话之前,宴云笺开口,说的还是流利的燕语:“我没功夫跟你们浪费时间,滚远点。”
他语气不客气,也不耐烦,半点脸面也不留。
有人道:“差不多就行了,还真独占着不撒手么……”
一面说一面向前,伸臂要将宴云笺怀里的人抱过来。
听得出来,这是那时拉扯阿眠将她推倒的那人。宴云笺上身未动,重重一脚踢在那人胸口,男人陡然凌空飞出,破布麻袋一般狠狠摔在地上,口吐鲜血,不停抽搐。
竟如此狂妄,剩下几人没了玩笑心思,敢怒不敢言地让开——宴云笺护食,甚至将外衫脱下包裹住那姑娘,将她遮得严严实实,无论是样貌还是身躯,全都叫人一点也看不见。
这女人,不争一时也罢,众人看着宴云笺小心护着姜眠往营帐中走,正要散去。
哪知下一瞬,主营帐“砰”一声响,像是什么人重重摔在地上。
所有人齐齐回头循声音方向望去,甚至不少人从营帐中探出头,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有人急急奔走,高喊王爷。
宴云笺只顿了一下,怀中小脑袋微微动,他手臂一收,她立刻老实。
趁着混乱,他矮身进入营帐。
还好这容山是炙手可热的功臣,新升了官,营帐是独立的,宴云笺进去后便立刻寻找药箱。
姜眠还是有点好奇,想掀开营帐一角看看,又怕惹麻烦,就蹲在厚实的帐帘后期盼能听见些什么。
“阿眠,你手臂上的伤要赶快处理了,沾了水,不要感染才好。”宴云笺打开药箱,一样一样往外拿东西。
姜眠扒耳朵听呢,摇摇手:“你别说话。”
宴云笺哭笑不得,大步走过来直接把人抱起来往小几那走:“想知道怎么回事,问我就成。但你得听话,不然我不告诉你。”
姜眠难掩震惊:“你知道?”
“嗯。”
“真……的假的?”
“手放在这别动。”
要说世上有些事情,还真是不公平。燕夏宣城王的军营,偏偏出了一个刚刚毁容又伤了眼睛的人,以至于大摇大摆混进来一个人不说,他还在这有条不紊地取药给她处理伤口。
有的人想活下去都艰难,有的人,轻描淡写,把一切控于股掌之间。
真是不公平。
姜眠被宴云笺放在一处软垫上,她曲着腿,一手抱着膝盖,另一只受伤的手臂乖乖伸着。
她好奇:“阿笺哥哥,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啊?杨潇烨死了吗?”
宴云笺说:“想法不错,真会为义父省事。”
姜眠抿唇一笑,也觉得自己太露心思,“那是怎么回事呀?”
宴云笺手顿了顿,
心说此事真是阴差阳错,他伪装成容山,没想到他还是潜伏在杨潇烨身边的卧底。
他想起秦棠那些偏执疯狂的话。
“我从未打算活。为了陛下安宁,我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我一定会死……也许我会死的很惨。”
宴云笺将药膏倒在手上,指尖挑起一些轻轻敷在姜眠的伤口上,她手臂红肿着,他忍不住动作更轻。
“阿眠,燕夏有一种奇毒,叫爱恨颠。”
姜眠狠狠一抖。
宴云笺立刻停手,急问道:“怎么了阿眠?我碰疼了是么?”这里虽是独立的营帐,但并不绝对安全,故而他没有拆去面上的伪装,眼睛还是遮着的。
以为自己够小心,没想到还是伤到她了。
姜眠不安地看着宴云笺,所幸他目不能及,看不见她难过与心疼。
爱恨颠,想起这个,她整个人都在发颤:“我……我是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