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境况着实可怖,一两条蛇不算什么,但乌压压的一大群,光看着都吓人。
饶是宁莞心理素质一向极好,也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就在她思索着该怎么突出重围,蛇群却在离她三尺远处停了下来,支着半截身,吐着猩红的芯子,绿色的眼睛泛着幽幽冷光,像极了游走在暗夜深渊里的猎杀者。
宁莞微凉的指尖紧扣着袖边儿,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再度转目四下张望。
蛇的领地意识极强,是冷血的独行者,通常不会以群体出现,现下这样的情况,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她这次是学蛊来的,出现的地方和她未来师父绝对不会离得太远。
莫不是……洛玉妃?
心里有了个大概的猜想,宁莞尽量平缓起伏的心绪,出声道:“师父?你在吗?”
回应她的是风吹树叶的飒飒轻响和密林深处的一声狼嚎。
栖息的雀鸟惊然振飞,与此同时,头顶繁茂的树荫里传来一阵笑声,碎珠落玉盘般的,干净又清脆。
宁莞微仰起头,一个人影出现在最下面的枝桠上,白色的衣裙,红缎的绣鞋,在这密林深处显得格外突兀。
树上的人悠悠晃着两条腿,没有理会宁莞的打算,而是偏偏头向另一侧说道:“姐,你徒弟叫你呢。”
宁莞本来以为这是洛玉妃,不曾想是她妹妹洛玉如,到嘴边的师父二字立时又咽了回去。
洛玉妃从四人合抱粗的大树后面走出来,她罩着黑色的斗篷,从头到尾都像是浸在浓墨里,和深林晚夜的昏暗阴晦融为一体。
她轻轻呵了一声,排列有致的蛇群登时四散开去,没入灌丛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莞舒出一口气,僵直的脊背也松缓下来,这才郑重恭敬地叫了一声师父。
洛玉妃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树上的洛玉如跃然落地并肩而立。
这姐妹俩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一个喜欢黑色,一个喜欢白色。
一个古怪阴沉,一个开朗活波。
比起洛玉妃“南域蛊圣”让人胆怯的响亮名号,洛玉如这个名字在世人耳中总带着几分缱绻情深的美好,宠冠后宫的洛夫人——一个死后叫谨帝肝肠寸断决然殉情的女人。
宁莞悄然看着这姐妹二人,脑子里全是与之相关的野史传闻,风流韵事。
洛玉妃揽了揽身上的斗篷,率先走在前面,出声打断了她飘飞的思绪,“愣着做什么,还不走?是打算留在这里过夜吗?”
宁莞忙将一通胡思乱想抛出脑海,应声跟上。
丛林里的路不好走,草深石多,起伏不平,又加之光线暗淡,她只能在地上捡了根木棍,借其探路。
这个地方是南域最大最神秘的一片深山老林,毒虫密布,虎狼层出,即便是当地人也只在外围活动,鲜少有胆子大的敢往里踏足,但对于洛家姐妹来说,这里却是炼蛊的最佳场所。
走了大概两刻钟,又过了一条河,掩映在茫茫林海中的四座小木楼总算出现在眼前。
洛玉妃随手指了最左侧的小楼,向宁莞丢下一句“你住那儿”就再不管她。
洛玉如倒是笑眯眯地看了她两眼,“早点休息吧。”
小木楼有些历史了,踩在上面吱呀吱呀地作响,宁莞总觉得自己只要稍微大力些它就会垮掉。
屋里摆置简单,一张木床,一个小木桌,两个矮脚竹凳和一个用来装衣物的小柜子。
东侧开了一扇窗,正对着来时渡过的那条河。宁莞深吸了一口气,凉风里带着草木的清香,她静静站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阖窗上床。
森林里的清晨是沁凉沁凉的,带着潮气。
宁莞早上起来,随手绾了绾长发,简单收拾好拉开门,洛玉如已经煮好了肉粥,站在篱笆围出来的宽敞庭院里,明明刚从灶间出来,那素白的一身却神奇的仍是干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