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秦绪眼里的深意与恶意, 沈阅选择无视,直接自他面前走过,先行离开。
而秦绪与贺太后, 则是都去了偏殿等太医过来。
皇帝的情况看上去极其不妙,如果只是中风偏瘫,虽不至于在短期内丧命, 但是如果情况严重, 就会连自理都难,更别提继续临朝理政了。
现在,京城里本就流言四起, 一片混乱, 若不是沈阅下手够快够狠, 很显然, 秦绪就会将皇帝今日的病症改头换面成是安王府犯下的弑君大罪,那样的话, 就不管秦照是生是死,他在后世的史书中也都会变成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乱臣贼子, 甚至于京城里传的皇帝父子意图毒杀他的流言, 也会被冲淡, 甚至逐渐在朝廷的操纵下被澄清。
而现在——
沈阅若是沾上了弑君重罪,就必要判她极刑, 秦绪为了保住自己唯一的血脉,还真就不敢招惹她了。
贺太后临走前给素樱递了眼色。
素樱会意颔首,之后便去院外喊了人来。
确认那些侍卫只是中了迷药昏迷, 便叫人先将他们抬下去,再看林如喜等三人的尸首……
她微微沉吟:“林总管的尸身送去内廷司吧,我记得他在宫外是有家人的, 喊他们把人接回去操办后事,至于这二位……送回太医院去,司徒太医有家人就也喊家人领回去,那位小医士让他那些同僚帮着操持一下吧。”
顿了一下,又严肃警告:“今日承乾宫里闹了刺客,他三位救驾有功,先传太后娘娘懿旨,每人赏赐黄金百两,安抚他们的家人,别的就等陛下病情稳定以后再论吧。”
对这些一直守在承乾宫外的侍卫宫人来说,这番话是难以服众的。
但是能在御前当差的,就没一个蠢人,大家都知道如何才能活得更长久些。
“是,姑姑。”
众人忙不迭应声,抬人的抬人,收拾残局清理血迹的各自清理,却没人敢私下多说一句话了。
在这期间,沈阅也随程林宇去东宫接出了闻家几人。
值得庆幸的是,秦绪目前还没来得及对闻太师不利,他老人家除了身子骨儿依旧不硬朗之外,并没有显得过分狼狈了,反观两个舅舅,显然因为压力巨大,每个人都见着明显的消瘦了。
而尚在高烧昏迷中的闻成礼,则是被人半扶半抬着给勉强架出来的。
虽然他身上临时换了徐惊墨的一身干净的长袍,脸上也姑且还算干净,可有些外露的渗血绷带却藏不住。
闻太师平时对家里的孩子们在学业品行上要求严苛,实则心底里却是个慈爱的长辈。
他见状,便是不忍直视的狠狠闭了下眼。
闻清逊看见儿子这般模样,更是直接红了眼,与闻清彭一起冲上去,将人自东宫侍卫的手里抢过来。
沈阅扶着闻太师,心里自责内疚又痛苦。
但她偏又不能表露,只强行冷静道:“三哥受的都是皮肉伤,伤口太医已经处理过了,但他现在发着高热,不能受凉或者吹风。舅舅,咱们先走吧,带外公和三哥回家。”
程林宇知道秦绪暂时受了沈阅牵制,态度上也跟着识时务许多:“去抬顶软轿来,送……”
他话音未落,闻清逊已经冷声拒绝:“不必。”
然后,他弯下腰身,在闻清彭的帮扶下,亲自背起儿子,一家人互相扶持着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东宫这方乌糟地。
大门口,程林宇提前叫人准备了一辆足够安置他们一家的马车。
车夫和侍卫都已就位。
沈阅此时也没得选,先安排家人上了马车。
由于闻成礼人事不省,他又身材颀长高大,搬运安顿他时用了些时间,等沈阅带着些微汗,最后一个拎起裙摆要上车时,远处忽见商秋与甘昶霖带着几个便装的王府护卫跑过来。
“王妃!”几人上前,不由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