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阅是有几分自制力, 并且善于隐藏情绪的。
重阳这顿家宴,她虽是全程收放自如,并且说了那么一句话之后这期间秦绪也未再找他们夫妻的麻烦……
沈阅心里却被种下了一个疙瘩, 始终揣着几分惴惴。
她不怕秦绪针对她,但他提到闻家,甚至是她那个才刚出生不久的小侄子, 这就属实掐住她的命脉和软肋了。
秦照自是明了她心中所想,并且也能感知到她的情绪。
只因在宫里,一直都与宗室中人一块儿, 他也没说什么。
重阳这日,宫中设的是午宴。
午后出宫,坐上回府的马车, 秦照才带着几分迟疑道:“本王想安排你提早离京, 你定是不肯的对吗?”
沈阅心不在焉。
闻言,便是狠狠一愣。
她骤然抬头朝他看去:“怎的?是这京里……”
难道是今日他在宫中看出了皇帝与太子那边有什么情况不对了?
沈阅一颗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只觉得喉咙发干发涩,说话都有些艰难了起来。
“那倒不是。”秦照伸手将她抱过去, 拢在怀中,面色忧虑又歉疚:“是前两天收到了前去北边的探子密信,那边的情况有些特殊,本王思来想去……可能是得亲自去一趟。”
他派去北边的人, 是准备密谋刺杀定国公贺崇明的!
现在——
这个差事,难道他还要亲自去办?
沈阅终究不过一介闺阁女子, 从未经历过这等大事。
她一时之间脑子都有点懵,嘴唇嗡动好一会儿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虚弱问道:“为什么?”
这种事, 为什么得要他亲自去?
北边是定国公的地盘,甚至脱离朝廷掌控多年。
那岂不是危机四伏,风险重重?
秦照知道她会担心,但有些事,明白说开了反而比模棱两可瞒着她,更能定她的心。
他握着她微微发凉的指尖,替她暖手,一边轻道:“那边情况比预想当中的要麻烦些,那老匹夫做贼心虚,这些年约莫一直防着朝廷暗杀,这十多年间便很少在人前公开露面了。并且狡兔三窟,弄得很是神秘。去行刺杀一事的都是些年轻力壮的暗卫……他们之中甚至无人见过贺崇明真容。”
他微微叹了口气:“此次行事,必须一击必杀,否则只会打草惊蛇,将整个局面推向万劫不复,所以……”
一旦暗卫摸不准,杀错了人,本就如惊弓之鸟的贺崇明必定破釜沉舟,立刻揭竿而起。
届时,整个局面就会失控,搞不好就得是个天下三方混战的乱局。
他当然也可以派别的以前见过贺崇明的老将过去认人,但属实是因为事情实在太过重大,到底还得是他亲自过去主持大局能更稳妥些。
秦照道:“这种事,不能拖,拖得越久,走漏风声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
他面色迟疑看向沈阅。
他不能明着跟皇帝父子说他要北上行刺,只能借口回南境,届时路上乔装改道。
而既然他要离京,便不可能放心将沈阅留在这。
沈阅心中已有定论,但她心中惶惶,还是忍不住问道:“非得你亲自去了不可么?”
秦照不语,算是默认。
沈阅心中极度不安,但她却又比任何人都清楚,事到如今,他们夫妻都没有回头路可走。
她心中决定做得很快,只是太过挣扎煎熬了……
一直又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自他怀中挪动身体,转过身去反手抱住他的腰。
“如果非去不可,那你便去吧。”她将脸藏在他胸前,未曾多看他面容,“我留在这里,正好可以掩人耳目,打消陛下与太子他们的疑虑。”
知道秦照要反驳,她直接就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又讥讽的笑了下:“咱们那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