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块,温仪姐姐的兔子便缺个耳朵了,”
温仪既心急要抢七巧板,又怕胧月摔了,提着裙角在后面追,“绾绾慢些跑,”
灵犀见姐姐追逐打闹,亦觉热闹,口中不断笑着,“姐姐追着姐姐,姐姐追着姐姐,”
我听得灵犀笑语,脑海中似有一道眩亮霹雳赫然闪过,照得我目眩神移,哥哥曾向我转述安鹂容生前最后一句话,“皇后,杀了皇后,”是安鹂容真恨毒了皇后,还是她借着哥哥之口在转述一个石破天惊的秘密,
我一时难以分明,口中低声喃喃道:“皇后,杀了皇后,”
此刻近旁只有贵妃与德妃在侧,德妃忙來捂我的嘴,低声道:“即便你恨毒了皇后也好,这些话岂能宣之于口,不要命了么,”
贵妃稍稍隔得远了些,听得不甚分明,转首疑惑道:“你说谁杀了谁,”
贵妃如此一问,我心头疑惑的浓雾似又散去几分,低低道:“皇后杀了皇后,”
端贵妃在宫中资历最深,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城府之深十分了得,此刻她乍听之下双颊立时变得雪白,霍然站起道:“皇后,”端贵妃起身太急,发髻上的瑞珠赤金寿字步摇累累作响,“你知道了什么,是不是,”
夜色逐渐低迷下來,我披衣起身,端贵妃并肩走在我身边一同走进内殿,德妃甚少见我与贵妃如此怪异的神情,忙嘱咐好平娘与钟娘看顾几个孩子,随即一言不发跟了进來,我半倚着梨花木雕花圆桌,点燃了一支河阳花烛,小小一团橘色的光晕映照在我与贵妃相对而视的面庞上,良久,我轻叹一声,“并非我胡言乱语,这句话,是安鹂容生前最后一句话,”我有意掩去哥哥与鹂容最后的相见,“安鹂容自裁前,她托人将这句话转告于我,我总以为是她恨毒了皇后想要我为她杀了皇后,”
端贵妃目光灼灼,呼吸绵长,“以她的机心,若是真恨,大可自己动手,不必临死才來托付你,”
“我从未细想她这句话,直到今天听灵犀偶然一句话才想起其中关窍,,,原來,还有另一层意思,”我注视着贵妃,“看姐姐方才神情,仿佛早有此猜想,”
我虽然不知端贵妃昔日与纯元皇后的情谊,然而端妃一手琵琶尽得纯元皇后真传,想必情分不浅,端贵妃似是沉浸于往事之中,并未听到我的问话,只低柔道:“当时我还年轻,总是不明白,我十岁时便被太后养在身边,虽然出身将门,但我心里也明白,这一辈子,我也只能是皇上的妃嫔,绝不会有登上后位的机会,所以,我心无旁骛,被册为端贵嫔后只是专心侍奉皇上与太后,太后母家有两位适龄的女子,嫡出的纯元皇后朱柔则与庶出的朱宜修,纯元皇后入宫前便已芳名动天下,更早早被许配了抚远将军之子,只待成亲罢了,太后自己是庶出,也怕嫡出之女未免娇气,所以属意虽是庶出但心思沉稳的朱宜修入宫,因为皇上还年幼,朱宜修又是庶女,不宜即刻册封为皇后,所以先立为娴妃,只待生下皇子便可册封为后,其实朱宜修一入宫,这便是众人皆知之事,而皇上也对她不错,彼时宫中只有我与她,日子也还顺遂,不久,朱宜修便怀孕了,一切都在众人的期望之中,直到那一日……”端贵妃微微唏嘘,似是不堪回首,“那一日,纯元皇后奉旨入宫陪伴初有身孕的妹妹,谁知,在太液池边遇上皇上,也合该是缘分,皇上竟对纯元皇后一见钟情,立时去求太后迎她入宫为后,皇上执意如此,太后也不能违拗其心意,纯元皇后当年被许给抚远将军之子亦是为皇上登基多一份助力罢了,彼时摄政王已死,太后铁腕任谁也不敢违背,抚远将军只好以“幼子不肖”之名提出退婚,太后又好意抚慰,嫁了一位翁主出去,才保住了皇家颜面,”
德妃问道:“皇上之前沒有见过纯元皇后么,”
贵妃道:“纯元皇后早已许配人家,待嫁之女是不宜面圣的,所以一直都未见过,”她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