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孱孱,“你回宫之后炙手可热,皇后却久卧病榻,自然要设法弹压你,”她停一停,长叹不已,“我与皇后说定,只做这一次,只是惟这一次,我也已落入榖中,无论是借你之手扳倒我,或是借我之手扳倒你,皇后都是有益无害,”
我摇头,婉声道:“姐姐未必沒有想得周全,只是为了胧月才不得不冒险行事罢了,”我低低感慨,“慈母之心会叫人盲了眼睛,蒙了心智,只想护住自己的孩子最要紧,从前的悫妃大抵如是,以一死换皇长子的前程,落个冤枉了断,莫非姐姐也要学悫妃的糊涂么,”
她言及胧月,不免眷眷,泠然半晌,道:“除了你,便是皇后,我沒有旁的选择,”
“那么,”双手抚在心口,我仿佛要凭此极力安定自己的心,“请姐姐代我抚育胧月,直到帝姬下降,”
我的话极轻,然而字字有斟酌后的肯定与坚决,她闻言大震,仿佛是不能相信一般,双肩微微颤动,喃喃道:“胧月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么肯,”
我深深欠身,恳切道:“姐姐放心,并不是交易,只是请求,”我郑重其事,“韫欢与涵儿甫落人世,即便有乳娘与保姆,我也要精心照料,已是自顾不暇,,姐姐不是不知道,涵儿是皇子,”
她点头,“我晓得,多少人恨得眼睛出血只为你这位皇子,”
我轻轻唏嘘,似微云落雨,飞絮绵绵,“更有一重道理,胧月视你如生母,我若强行把她养在身边,才是真真断了咱们母女缘分了,”
敬妃道:“胧月的性子的确有几分倔强,”
我颔首,拨弄着袖子上一枚南海珍珠,那样圆,滑得几乎捉不住手,“她若在我身边,三个孩子,我实在不能照顾周全,”
敬妃的手有冰冷潮腻的汗水,仿佛生了一场大病,唯有手心还是暖的,她牢牢握住我的手,“我自然晓得你不是同我交换,,我要谢你,嬛儿,多谢你,”
我反握她的手,温然道:“除却姐姐,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去处能叫胧月身心愉悦,”
有晶莹的泪珠盈于她如鸦翅的睫毛上,摇摇欲坠,“有你这句话,我必定拼尽全力爱护胧月,”
我微笑,“姐姐对胧月早就拼尽全力,即便我这个生母也自叹弗如,”我缓一缓,“我一生所有,唯子女而已,姐姐肯为我照顾胧月,等于是帮我保全这三个孩子,”
敬妃的眼中闪过一丝难言的凄怆,“能为人母亲自生养,乃是女子生平最大乐趣,我不怕推心置腹说与妹妹听,若从前能让我有一子半女,我便折寿三十年也是心甘情愿,”她的唇角凝住一朵哀色的花,“如今我已过生养的年岁,再也不做此痴想了,,,也终究是我无福罢了,”
我心下一动,徐徐步至妆台,取出一枚小小的扣合如意堆绣荷包,手工精巧华丽,一看便知非寻常妃嫔所有,我递至敬妃身边,道:“姐姐且细闻闻这是什么,”我殷殷嘱咐,“只小小闻一口就好,断断不可多闻,”
她见我如此郑重,不免疑惑,轻轻放到鼻端一嗅,道:“这是从前皇上独独赏给华妃的欢宜香,为御香局特为华妃所制,我曾在华妃宫中同住过一年,此香气味独特,我又闻得惯了,不会错的,”她眉眼间颇有疑色,不由看我,“难道这香有什么不妥么,”
我不觉冷笑,“华妃独得圣宠多年却在小产后再无生养,华妃蠢钝,难道姐姐也以为只是小产伤了身子么,,”
她的眉心猝然一跳,倏地站起身子來,颤声道:“难道这香里有……”
有短暂的沉默,寂静的殿宇中唯有她猝然站起时云鬓间珠玉迭撞的激烈声音,的像是谁的心跳凌乱,
我低低吐出两字,“麝香,”
敬妃久居深宫,自然知道麝香的厉害,她面色惨白如纸,身子微微摇晃,“我曾与她同住一年,朝夕闻得此香,难不成……”
我把荷包扣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