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你又为何出家,”
莫言不假思索道:“嫁错了人,我与他本是门当户对,都是出身普通农家,又是邻村居住,从小就相识的,沒嫁给他之前他待我好,我又会一手纺纱的手艺,能帮助操持家务,他便欢天喜地的娶了我回去,后來我年纪大了,又连连生了两个女儿,臭男人嫌弃我不能为他生个传宗接代的儿子,又养不起两个女儿,小的一出生,就把她活活溺死了,我气不过,又伤心,和他争吵了两句,他 便要赶我出门,婆婆和小姑不仅不劝,还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又说要替他找一房年轻会生养的新媳妇,我一怒之下就带着大女儿出來了,连休书也不曾要,一个女人,生不出儿子已经被人笑话嫌弃,又沒有什么本事,只能拖着女儿到寺庙里來求一口饭吃,”
她说完,眼角隐隐有一点泪光,然而语气却是平淡而疏离的,连自身的愤怒和不甘亦是淡淡的不着痕迹,这样的平静,想必亦是伤心到底了,我听得心惊肉跳,如何能让一个男人亲手溺毙自己刚出生的女儿,何其残忍啊,我心中亦难过,于是好言劝道:“你别伤心……”
莫言使劲一昂头,迅速抹去眼角泪水,截断我的话头,狠狠啐了一口轻蔑道:“呸,臭男人配让我伤心么,做他的春秋大梦去,”
我心中伤感,亦有些欣慰,莫言连生两女被夫家嫌弃,扫地出门,而我却庆幸我的胧月幸好是女儿之身,才能在宫中安安稳稳生存下去,避过多少人的明枪暗箭,可是若我还在宫中,还是妥妥当当地做我的莞贵嫔安享富贵,只怕我也会暗自遗憾我的胧月是女儿之身吧,
我暗自压下心绪,想起一事,问道:“你说你女儿跟着你出來了,”
莫言“嗯”一声,冷笑道: “你以为甘露寺是什么好地方,那些尼姑们瞧不起我出身贫寒,能收留我一个已经是莫大的恩典了,我便想尽办法安顿了女儿在山下寻了份工做,也算能互相照应些,我初來时还好脾气些,她们平日里冷嘲热讽刁难欺侮我也都忍了,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砸了寺庙里百來斤重的一个大水缸,从此沒人敢再欺负我了,到底是人善被人欺,柿子捡软的捏,”她慨叹着拍一拍手,向我道: “你也忒好脾气了些,由着她们欺负,”
我笑一笑,道: “你还有个成年的女儿可以依靠,反正在寺里也是赤条条单身一人,沒什么好怕的,而我呢,我是从宫里出來的,甘露寺是我最后的容身之所,若离了这里,我当真也是无路可去了,何况还有浣碧和槿汐两个,又要被我拖累了,”
莫言若有所思,点一点头道:“也是的,那真是委屈你啦,”
我苦笑,“不过是得过且过罢了,若说委屈,又有哪里是不委屈的呢,”
莫言道:“那也是,你瞧甘露寺这一群姑子的样子就知道,平日里为了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明争暗斗、花样百出,你以前是宫里头的贵人,那里的女人可比甘露寺的多得多,但凡牵扯上了男人、牵扯上了富贵和权力,哪一个女人不是放出了手段杀红了眼睛一般穷凶极恶,你从前受的委屈也不会少,”
她本是个粗人,说出这样体贴暖心的话來,我当真是有些感动的,放眼甘露寺中,除了浣碧和槿汐,谁又会对我來说这样的话,
我眼圈微微一红,终究是要强,不愿意被她看出來,只低头揉搓着衣裳,轻声道:“你倒看的清楚,”
莫言轻轻“哼”了一声道:“有什么不清楚的,放眼去看这世间,享福安乐的总是男人,女人哪,无论是穷人家的还是富贵人家的,还不是一样受苦,”她叹息道:“就如你我一样,人要不是被逼到了极处走投无路,谁肯抛家别子半路出家,”
这话如重重一记击在我心口上,猛地一震,然而心里如何震动,我亦只是笑笑,不做它言,
莫言见我只是怔怔的,晓得我心里不好过,笑道:“我说件笑话儿给你听,”
我勉强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