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些许无奈。怅然道:“咱们都不是旧时儿女了。旧时的歌都要忘了。”我转一转神色。把玉壶推到他面前。郑重道:“一片冰心在玉壶。甄嬛自愧不能承受这样厚重的情意。还请收回吧。”
温实初神情一变。忙掩饰着喝了一口茶镇静下來。缓缓道:“这玉壶是我家传之宝。家父曾经叮嘱我。一定要赠与心爱之人。从前我沒有机会送给你。如今我真心诚意恳求你。收下这个玉壶。”
我摇头。温言道:“这玉壶这样贵重。你是该交给心爱的人。可惜实初哥哥。你却并不是我的心爱之人。所以我受不起这个玉壶。即便你勉强我收下。对这个玉壶而言。它是被辜负了。”
温实初无言以对。神情冻住。仿佛被第一场秋霜卷裹的绿叶。沮丧而颓唐。“嬛妹妹。你总是不肯接纳我。从前是。如今也是。”
我想了想道:“实初哥哥。恕我直言一句。你时时总记得幼时之事。你心里喜欢的。或许只是当年未入宫前天真柔和的我。而不是如今的我了。如今的我大异从前。你又何必为此执念良多呢。”
他忽地抬头。目中有逼灼的光芒燃烧。他身子急急前倾。哑声道:“嬛妹妹。我一定要说与你听。我对你的心意一直都是一样的。”他声音微微低下去。却依旧诚挚。“不仅是在宫里还是在外头。”
我静静听他说完。忽而无声微笑出來。我笑得那样宁静。宁静中有几乎淡漠不可见的胸有成竹和荒凉。仿佛冬日里第一层霜降。悄然无声地落了下來。苍白茫然。
“还记得曹琴默么。”我的话突兀的问了出來。
“是。”温实初的神色顿然一黯。垂手下去。“自然记得的。”他喃喃道:“怎么会不记得呢。”
我缓缓闭上眼。静静道:“是啊。从前的襄贵嫔。温仪帝姬的生母。追封襄妃。”我忽地睁眸。厉声道:“襄妃当日是怎么死的。你我心里都一清二楚。”
温实初神色黯然。额上的冷汗一层又一层细密地 逼仄出來。如寒雨临江。泠泠生冷。片刻。他叹息着仿佛是安慰自己:“这件事我一直耿耿于怀。一想起來总是日夜不安。也算是我的一桩亏心事了。幸而温仪帝姬现在有端妃娘娘细心照拂。襄妃死后颇为风光。我才稍稍安心些。现在能做的。只能是竭尽心力看顾温仪帝姬的身体。也算稍稍赎罪了……”
我冷冷打断他。“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你我一起长大。在宫中一同经历的事也不算少了。我有什么好什么不好你也都十分清楚。甚至曹襄妃之死。你是不情愿的。恐怕你心里也是埋怨我的……是不是。”
他张口结舌。一时说不出话來。只怔怔道:“这……我……”
我微微蹙眉。幽幽道:“慕容世兰一死。我要对付的只剩下了曹琴默。可是她是那样小心谨慎的人。要制造一个她失足溺毙或是意外的机会几乎是不可能。要捏造一个罪名给她只会让她反口來谋害我。既然暗杀不成。只能下药一着了。你一直在太医院素有慈名。医术又精。又肯怜弱惜贫。她才肯放心些。何况咱们下给她的药。只是魇镇心神。让她梦魇更甚。再使其心力衰弱不继。这才无声无息置她于死地。”我看他一眼。“也难为你了。”
温实初深深望住我。道:“为了你。我总是肯的。”
我颇有所动。微微颔首道:“你一向心地好。是断不肯动杀机的。当初也是犹疑了许久。要不是为了帮我。你又怎么肯呢……如今想來。我也觉得当时太很心了些。只是人在其位。你不杀人。人就要杀你。襄妃又是那样聪慧精明的人。知道我不少把柄。我是断断容不得她了。”
温实初双唇微抿。有一点坚毅的棱角。他其实也算是个好看的男人。稳妥而忠厚。他轻声安慰道:“嬛妹妹。你总是善心的。只那一回稍嫌狠辣了些。”
“是么。那么杀余氏和华妃。我也不算狠辣么?”我缓和了语气。轻缓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