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怎么会告诉你要捡哪些。”她只顾低着头。一路往上走去。走走停停。边拾边道:“拾柴火。听起來是轻巧的活儿。其实也不容易。”她折了几枝柴草指给我看。“这种莠穗草最好。挺拔又耐烧。然后是白渣棉。还有一种叫“鹁鸽蛋”长得像小竹子。烧起來啪啪作响。”
她说得草我多半沒见过。只得默默在心中牢记。以便自己今后能分辨出來。
莫言又道:“方才静白有句话沒说错。割草要看位置。草分前后坡。后坡潮湿。草长得高大。但水分多不好烧。割前坡草为的是前坡朝阳干燥。野草长得矮小敦实。份量又轻。烧起來耐用。”
她手脚灵快。不多时已经割了一大把了。统统装在我箩筐里。我跟在她身后手忙脚乱学着。割了还不到一把。不由苦笑道:“我当真是不中用的。割些草由你教着。还这样不利索。”
她瞟我一眼。冷着一张脸道:“你本就沒做过这样粗重的活儿。慢慢学着吧。我还瞧着你们那绣花的功夫难学呢。要交到我手里。顶多给她绣个鸭蛋。”
我瞧她人虽冷冷的不甚合群。然而古道热肠。却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她肯这样伸手相助。我自然是十分感激。
时日渐渐转向中午。忙了一上午。两担柴火高高堆了尖。虽是冬天里。却也毛毛地出了一身汗。莫言一堆堆帮我踩实了。道:“这些足够你烧上两天了。也好去跟静白交差。”
我拭一拭额头。抬眼望向四周。只见黄草茫茫。大多枯萎了。于是笑道:“不如你先回去。我再拾些吧。”
莫言哪里肯。不由皱眉道:“你身子才好了多久。就这般死撑活撑的撑给谁看。你还沒出月子呢。小心落下什么毛病。以后有你的苦头吃。”她本是卧蚕眉。如男人一般。如今生气蜷曲起來。更觉吓人。
我忙笑道:“好好。听你便是。”我感激不已。道:“我初來时病着。多谢你拿红糖來为我救急。如今更是要谢谢你。”
她拍一拍我的手臂。大笑一声。道:“说什么这样见外的话。”莫言力气大。这样一记拍在我手臂上。又是方才被静白掐过的地方。不觉“哎呦”了一声。莫言听地不对。一把捋起我的袖子。方才被静白掐过的地方。留下一道乌青。
莫言勃然大怒。狠狠拍了一记大腿。道:“我去告诉住持去。”
我慌忙拉住她。“不要紧的。回去抹点药酒就好了。”
莫言道:“不过是拾错了柴火么。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就这样掐你。。”她瞪我。“你是真笨还是假笨。她这样羞辱你。你也不晓得还手么。不晓得告诉住持么。”
我望望她。“那么。如果我还手或者告诉住持又怎样。”
她脱口而出。“住持自然会好好办她。”
我低头默默行走了几步。道:“是啊。若是告诉了住持。住持自然会秉公处理。然而这样一來。我得罪她们也更深了。住持一个人。护得了我一时护不了我一世。若她们怀恨在心暗中做什么手脚。我真当是防不胜防。所以只能忍耐这一时。但愿日后会好一些。”
莫言愤愤不平道:“你真当是太好脾气了。若换做我。必定立刻两个大耳刮子上去。叫她们知道姑奶奶的厉害。”
她说话爽利泼辣。真不像是个出家人的样子。我一径只是笑:“是啊。若我像你一般大力气。自然也不会委曲求全了。”
她得意。“这个自然。你瞧甘露寺里。谁敢欺负我莫言么。”
我笑着点头。“自然是谁也不敢的。除非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我想了想有些黯然。“只是不晓得我哪里得罪了她们。总是对我这样诸多挑剔。”
莫言撇一撇嘴。不屑道:“还有什么。左不过你年轻漂亮。又是宫里出來的。从前得皇帝的宠爱。她们看了自然不顺眼。”她低低嗤笑了一声。道:“她们多少人是老姑娘。一辈子连男人也沒好好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