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牵手朝梅林深处走去。耳畔风声簌簌, 梅瓣飘香。
安锦南也不知为何每每遇到丰钰, 自己就像久不沾荤腥的兽乍见了肉般,总想挨挨蹭蹭亲近一二。
他掌心中的手指凉凉的,被他紧紧攥住。拇指从她光滑的手背摩挲至指头, 他记得她手上有冻疮的旧疤痕, 还有许多细碎的小伤口。那样一双曾被他嫌弃过的不好看的手, 此刻握在手里, 却半点不觉厌恶, 甚至在心里跃起点点的企盼, 只望她不要挣脱才好。当然,挣脱也不要紧, 他力气大, 还是可以再牵回来的……
安锦南面部线条不自觉地变得柔和起来。丰钰朝他看去,见他眼角眉梢都似染了春风,幽深的瞳仁映着梅花艳红的影,将太过苍白的面色折射出几许微醺的意味。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 他垂下头, 微微俯身, 无言地朝她看去。
尽在咫尺的距离,交握的双手, 眼前这神色困惑,面容清秀纤细倔强的姑娘即将是他的妻。
有生之年第一次渴望过的, 想要留在身畔的人。
她并无特别之处, 只是这样清清淡淡的一个女子。他曾自我怀疑自我否定过无数次, 拒绝逃避过无数次,最终还是挣不开……他说不清如何走入了她织的网,只知道,自己喜欢如此,并且,甘愿沉沦。
他轻轻伏低身子,伸手取下她鬓边沾染的一叶花瓣。然后覆手,遮住她的眼睛。
奇异的气氛笼罩四周,恍若这并非严冬,而是恼人的芳菲四月。
曾有过的几次亲吻,给两人独处的时光平添了几许暧昧,此刻,温热的呼吸在耳畔,他用低回醇厚的声音道:“丰钰,本侯……”
丰钰闭紧了眼睛,以为他的吻就要落下,声音却在此时戛然而止。
宽大的手掌抽去,丰钰眸色迷离地抬头,见适才与自己温言浅笑并肩漫步的安锦南此刻又恢复了平素的冷峻威严。
他凝住眉头,转身看向不远处的不速之客。
卓鸣垂头拱手立在后头,头上隐约见汗,暗道:“怪不得崔宁不肯上前,推了我来回报……”
安锦南大手落在丰钰肩上,声音微冷:“你且候着,本侯去去就来。”
他转过身,停在卓鸣面前,冷冷睨他数息,才语调冰凉地道:“说!”
很快,安锦南和卓鸣离开了梅林,他虽嘱咐丰钰在此等候,可丰钰并不打算听从他的安排。她还忧心着文心,今日文心找她出来,只怕是年节前最后一次见面了。甚至……有可能待她出嫁,都难再见一回。届时文心肚子大起来,婚礼都是不能参加的。
丰钰有些难过,说起自己身边的知交好友,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文心是她最在乎的一个,也是待她最好的朋友。多年情谊没被时光消磨,他们还如小时候一般,彼此信任温暖。
她脚步急匆匆地朝外走,踏在雪上发出轻微的响声,眼看就到了梅林尽头,却见小道那头,三五个人一行,正迎面朝她而来。
文心邀她至此,原是与寺里打过招呼的,轻易不会放外男进来,自然,安锦南这种级别的人物不会受阻,可眼前这些人……
她脚步顿住,想要避开,可对方已经看见了她。打头那人认出她来,双眸骤亮,嘴角挂了抹兴味十足的笑:“哟,这不是丰大小姐么?”
丰钰双拳紧握,退后三步,朝来人略一颔首。她目光低垂,去寻第二条出路,绕进密匝的林中去也不失为一种法子,可……难免狼狈。
她端持着该有的仪范,只盼嘉毅侯这名头真的好用。
安锦南与她的婚事,如今盛城该当无人不知,郑家虽是商贾,向来消息灵敏……
她稍稍将心放定,立在侧旁等众人让出道来。
郑英却全没这个自觉。他上回在丰家已经见过丰钰,当时只觉此女妆扮灰败老气,半点提不起他的兴趣,此时朝她打量,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