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夏祈音过来了,范仲淹就邀请她到书房议事,想要了解一下他们对西北的具体计划。
范仲淹只知为了此战,赵昉让神仙会全权准备了一种杀伤力惊人的新式武器。但这新式武器到底是什么,具体杀伤力如何,朝中文武无人知晓。
白玉京建立时,赵昉就从兵部抽调了不少工匠过去,却不许任何工部官员同行。下旨的官家也只知道这些人是要在白玉京研制新武器,而不知道具体内容。
工匠哪怕是朝廷名册上的工匠也只是工匠,朝中文武对这批工匠没有那么重视。官家偏爱独子,赵昉将造纸工坊和印刷工坊的工艺交给工部,工部就爽快地配合官家的圣旨悄无声息地将事情办了。
朝堂上无声无息,却并非没有人留意。
可赵昉不许任何朝廷官员随行和过问,此事悉数交给神仙会,就堵死了文武大臣光明正大探听秘密的渠道。去白玉京的工匠都签了契书,进入白玉京后,除了工钱和家书外,至今没有人能够离开白玉京。
这些年并非没有人想进入白玉京打探,可能够进入白玉京的人寥寥无几,进去了也无人能够摸到白玉京的核心机密。为了探听白玉京的秘密,蔡京和傅宗书折在白玉京的密探都不知凡几了。
范仲淹以前没有去打探过,可如今大战在即,到底是有些坐不住了。
范仲淹曾与西夏交锋过,是西夏人最怕也是最恨的边疆大吏。可他现在已经老了,无法亲临前线。他相信赵昉和夏祈音的能力,但这两人在他眼里到底还是孩子。赵昉越是胸有成竹,范仲淹越担忧。大宋再输一场也还能重来,他是怕赵昉会因战事不顺一蹶不振。
“大人担心的是什么,我明白,我只能说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但具体是什么现在还不能透漏。我能透露的是有这样东西,西夏不足为虑。不仅西夏骑兵,就是辽人、金人见识后,往后数十年都绝不敢生出南下之心。”
夏祈音顿了一下:“眼下我们最大的危机不是来自于西夏,也不是辽人和金人,而是内部的反对者。这武器一旦使用,朝中的反对浪潮或许会超过敌国对它的畏惧。”
火器自唐时便开始用于战争,但在这之前的火器杀伤力有限。可他们准备用来对付西夏骑兵的火器威力可说百倍于当下人对火器的认知。夏祈音相信,在辽人和金人对此露出畏惧之前,朝中那些守旧的酸儒会如何骂他们泯灭人性,伤天害理。
“竟如此厉害?”
“有了它,不管西夏来十万人还是二十万人,正面交锋撑不过半日。”
范仲淹沉默半响,摸了摸胡须道:“三川口、好水川、定川寨,葬送了我们多少儿郎?多少父母失其儿,妻失夫,孩童失其父?若战争一定会有死亡,这一次,我不想再听大宋百姓的哭嚎声了。”
好水川之战,就是任福不听范仲淹劝阻,中了夏人佯败之计,五万宋军全军覆没。此战后,为李元昊忌惮的范仲淹受其所累被贬,就此远离了宋夏边关。
范仲淹从未因此事被贬而觉得委屈,他心中一直没有放下的是被贬的路上,那些阵亡将士父母妻儿的哭声。那些哀嚎声,是多年来范仲淹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
面对西夏的咄咄逼人,朝中有人主和,说不愿轻启战端。战事不易轻启,范仲淹难道不知道吗?可豺狼虎豹是喂不熟的,喂了,它们的胃口只会更大。打是父母哭其儿,妻哭其夫;可要是不打,就不用哭了吗?是不用哭了,全家一起下地狱了。
“结束宋夏之战的最好方法,就是收回夏州。”
“收回夏州?”范仲淹一震。
“难道不是我们大宋的夏州吗?天下分久必合,统一大势所趋。只有天下一统,才能从根源上解决战乱。天下一统,边关的百姓不用再担心打仗,夏州的百姓得到解放,不用再做奴隶。此战的胜利,关乎天下百姓的福祉,不如毕其功于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