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玩的是击剑。
将削去枝叶的细竹杆稍作打磨,用厚麻布封住顶端, 再绑上一小段木条或竹条作为剑格, 就制成了可供孩童安全玩耍的竹剑。剑上还被涂了黑色的墨粉, 这样一旦击中就会在身上留下明显的痕迹。他们就用这种方式来计算对阵双方的“阵亡数”。
没错,阵亡数, 他们玩的是群战而非更常见的单挑。
“冲啊!”一个留着朝天辫的小男孩大喊,他明显是其中一方的指挥,“击!击!击!”他身后二十多个佃户部曲家的小孩就乱哄哄地一拥而上,竹剑噼里啪啦撞击在一起。
另一方只有九人,领头一个皮肤黝黑的壮实男孩,见状也不慌。一直到对方快冲到近前了,他才大喝一声:“起!”
就见埋伏在两旁田地里的两个“暗哨”应声拉起一根麻绳,直接绊倒了对方的“前锋”。第一排的人摔倒了,第二排的人收不住脚步也栽了个跟头。再后面的人没再摔了,但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下来。
这边的攻势一滞,那边的反击就到了。
“挡!”
齐刷刷九块破木板排成一道墙。
“击!”
九根竹剑毫不犹豫地从木板缝隙中探出, 斩获了第一波人头。
这波机会抓得好, 人多的一方还没有从绊脚索的偷袭中反应过来,就损了五人。朝天辫男孩在后面气得直跳脚:“没用的东西, 给我上啊!他们才九个人!”
黑壮男孩嘿嘿一笑:“现在是十一人了。刘阿诽,你的算术是护院教的吗?”刚刚拉绳索的两个“暗哨”也已经平安归队了,都不需要他多作指示,就自动承担起护住两翼的职责。
刘·朝天辫·诽气得哇哇大叫:“曹阿瞒,你有本事别用诈。”
“我用诈了吗?打架的事, 能算诈吗?”
隔空喊话一来一回,已经有摔倒在地的人爬了起来,三三两两试图攻上来,都被木板挡住后被补刀了。于是,刘诽一方急了,也顾不上规则,“阵亡”了的人都再次扑上来,就靠人海战术往前冲。
曹家一方昂然不惧。领头的孩子率先持盾跨前一步。“前!”
“啪!”整齐的脚步声,伴随着同时向前一步的盾墙。
“击!”
“给我上啊!冲啊!”
“前!”
“击!”
“别怕,我们人多!”
“前!”
“击!”
“敢逃跑,就家法处置。都不准跑!一起上!”
“前!”
“击!”
……
双方的“战斗”十分惨烈,“战损”均过半。差别只在于一方已经乱成一团,而另一方仍能一丝不苟地执行命令,步步向前。
终于,曹操扔掉了左手的木板。“冲!”
他的“部下”一并扔掉“盾牌”,从已经丧失斗志的“敌人”队伍中开出一条路,直奔刘诽而去。刘诽第一反应是跑,没跑几步就后背中剑,丝绸外衣上染了一大团墨渍。
“吱吱!”旁边大树上跳下来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孩,一边吹哨子一边比手势。“停了停了!结算结算!”边上围观的孩子们也围上来,叽叽喳喳吵成一团,说什么的都有。
众骑士都看得津津有味,看到精彩处,还有击掌叫好的。此时尘埃落定,年纪最小的骑士忍不住说道:“简直就跟我们打鲜卑似的。”
中年人点头:“训练有素,主将英勇果断,又辅以奇兵对战乌合之众,即便以少敌多又哪有不胜的道理呢?”他想了想,实在没按耐住爱才之心,起身呼喊:“那边的小儿,可是曹季兴之后?”
小小的“胜军之将”不过六七岁的模样,分开人群朝中年人这边走了两步:“正是家祖,不知尊客大名?”
中年人没答话,反而继续问:“可有志向吗?”
曹操将竹剑抗在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