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青张嘴就是怕人下毒害她,做贼毕竟心虚,刘妈妈强笑道:“夫人怕不是多虑了,您可是这侯府的主母,这府里谁又敢不长眼地去害您呢?”
“妈妈您可想岔了。”王青青一声长叹:“这府里,盼我好的没几个,盼我死的倒是一大群,远的不说,就说李姨娘,要不是当初老侯爷非要替侯爷求娶大姐姐,这博望侯夫人可就是她的了,由妻到妾,这落差谁能受得了?那位可是日日盼着我倒地暴毙呢。”
“本朝律法不能以妾做妻,她一日做了侯爷的妾,终身都是妾,就算您有个好歹,这侯夫人的位置跟她也无甚关系,她盼着您不好,又有什么用?”刘妈妈做出一脸迷惑样儿。
“是没什么用。”王青青捏起盘子里的一只小花卷撕开来闻了闻又仔细地一点点儿掰开:“不顺眼的人死了,自己还活着,这不就是最舒心的事儿吗?”
“原先还只是李姨娘一个日日盼着我死,现在我这有孕在身的消息传了出去,哼!想我死的人那就更多了。”
刘妈妈听了这话心里就是一跳,她抬起头仔细看着王青青的神色,这柳夫人,到底是不是意有所指呢?
王青青推开窗子,把被她撕得稀烂的花卷屑扔到廊下的大缸里,缸里养着的两条大鲤鱼闻声而动,翻卷着水花浮上来大口地吞食着。
“博望侯的爵位只有一个,侯爷却不只一个儿子。”她拍了拍手上的残渣,慢悠悠地开口了:“都是侯爷的种,凭什么有人能继承累世相传的超品爵位,有的人就只能等那一世而尽的四品恩荫呢?就算是嫡庶有别,可谁心里又能痛快了?要是人人都肯认命,那邺哥儿身边儿也不会总有人闹妖了。”
“只要邺哥儿站在那儿,博望侯的世子之位是谁都不用想,原先她们要对付的就是邺哥儿一个,现在我也有了身孕,万一要是个男孩儿呢?侯爷可就有两位嫡子了,这让那些心有不甘的如何能忍?少不得要先害了我,再害了邺哥儿,等着吧,我的日子太平不了。”
“可夫人您本就有孕在身,不吃饭这身体又怎能受得了?”刘妈妈皱着眉忧心忡忡:“奴婢看这芳菲苑里也是有小厨房的,不若您把这小厨房开了,老奴给您管着,这样您也能吃上一口放心的饭食。”
“就算开了小厨房,这又如何能防得住?”王青青皱眉:“当初邺哥儿迁到外院去时,我生怕他有个闪失,把信得过的人手俱都给了他,现在我院子里伺候的尽是些侯府里的家生子,谁又能知道她们哪个跟哪个亲厚呢?”
左右都不行,刘妈妈也发起了愁:“那您总不能长日不食吧?这又能熬得几日?别没等人下手,您先把自己饿出个好歹来。”
“吃还是要吃的,不过要验过才能吃。”王青青摆摆手对刘妈妈道:“平安去张罗了,等她回来我就能用膳了。”
王青青已经有了决断,刘妈妈自然不会再多事儿,陪着王青青静等,半晌午时平安回来了,随同她回来的,还有一只大缸。
刘妈妈探头一看,缸里色彩斑斓竟然装了满满一缸的小金鱼。
王青青令仆妇们把这满满一缸小鱼儿分开,每五六条分装到一只笔洗里,于是没多大会儿功夫,屋里的长岸上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笔洗同大碗。
“这些蛋种小金鱼据说极挑水质,但凡水里有一丝不妥,这小鱼儿即刻翻白。”王青青端起餐桌上的粥碗,拿勺子搅了两搅,舀起一勺倒在了一只笔洗里,粥在水里四散开来,小鱼儿张着嘴反复吞吐,半刻钟过去了,倒是无丝毫异状。
“这粥倒是能喝。”王青青掂起瓷勺,把一碗冷粥给喝了。
“这,夫人也太苦了些。”刘妈妈看着王青青喝冷粥,难过得眼圈都红了。
“妈妈不必难过,形势比人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王青青长叹一声:“侯爷一日不把管家权发还给我,我是一日不能安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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