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瞧了一眼，便道：“这是……王善保家的？”话说到这里，她就停住了，当初晴雯被赶出贾府，王善保家的可是居功厥伟。
她们这一停下，那条路上的王善保家的也就注意到她们了。几乎是下意识地，那老货就立时转身跑了，一转眼就不见了人。
林黛玉道：“她这是心虚了。”
明华冷嗤了一声：“这种人，还不值得我和她计较。”她越活越好这件事儿，就已经叫王善保家的心惊肉跳，日日担忧了。到时候贾家被抄家，她这种仗势欺人的老奴，能得到什么好下场？
那王善保家的，原本是奉了邢夫人之命去贾母那里讨要花蜜的。花蜜这东西金贵，邢夫人吃了一些，便觉出好来了。可她能得到的份例少，林府送来的东西，大部分都被分到贾母和王熙凤那里去了。王熙凤那里贾赦和贾琏看的紧，她也不敢去要，倒是贾母这里，她偶尔叫人过来拿几回，鸳鸯那个贱婢也拦不住。加之之前纳妾那一事，她也不好去贾赦跟前告状。
倒是贾探春来说过几回，可三丫头马上就能出嫁了，又能管得了多久？她叫王善保家的悄悄地过来那，三丫头也看不住。
前儿几回都挺顺利，只这一回，王善保家的也没想到，居然会直接撞上明华从贾母的院子里出来。
她自觉自己和晴雯是有大仇的，每日都战战兢兢，深怕晴雯来报复，这乍一见到，腿都是软的，下意识就转身跑了。一直等跑到小池塘边，她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扶着假山擦了擦汗，道：“真是吓死老娘了……”
旁边有两个婆子经过，恰好听到她这话，就叫喊着嘲笑她：“王善保家的，什么东西吓死你了？”
另一个就笑话道：“该不会是遇上晴雯了吧？我今儿可听说，林家来人了，专来看二奶奶的。她要是碰上了晴雯，那真是该吓死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王善保家的撺掇王夫人将晴雯赶出去那点事儿，早就传遍了。自打晴雯嫁给林熙后，有人看不惯王善保家的，就拿这件事骂她：“呸，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拿老娘的东西，老娘这就去林府找晴雯，我倒要看看，她会不会放过你哥老货！”
每当那时，王善保家的就只能偃旗息鼓。因为她知道，那些人根本不需要去找晴雯告状，只需拿着这件事在大老爷和琏二爷面前挑拨几句，贾府的这两个当家人就能把自己弄死了。
这一回，那两个人用晴雯来笑话她，却比以往都更戳她心肺。
王善保家的整个人又怕又恼，她正想转身和那两个老货对骂两句，不防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一扑，直接扑进了池塘里，发出了“哗”地落水声。那池塘里的水可不浅，再加上她不会游泳，身上又穿着厚厚的棉袄，才沾了水就变得十分沉重，仿佛是在她身上绑了大石头一样，拖着她往池塘底下沉下去。
那两个婆子吓了一跳，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大喊：“来人啊！有人落水了！救命啊！”
周围有听到声音的人赶了过来，王善保也在其中。他脱了棉袄，下水将王善保拉了出来，可等人被拖上岸的时候，她身上已经没气了。
那两个婆子惊恐未定，嘴巴里喃喃地喊着：“报应啊，这是报应……”
王善保家的差点撞上晴雯，这事儿也不是秘密，至少贾母院子里的那些个人就看到了。
所以没过一会儿，贾家就传出了流言，说王善保家的进谗言赶走了晴雯，结果见到晴雯后吓得自己扑进了池子里淹死了自己，这是报应来了。
因着当事人结结实实是身边的人，这流言的可信度十分高，几乎人人都当真了。
当这流言被传入怡红院的时候，袭人端着茶盏的手一抖一滑，那茶盏就掉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贾宝玉从卧室里转出来，问道：“怎么了？”
一见到地上的碎瓷片，他惊叫了一声，也不管身上的衣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