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在厂子里打工,每天站生产线十几个小时,脚板胳膊累得都不是自己的了,这么干一个月赚一千出头,要把大头寄回家,自己只能留一两百,这不是奴隶是什么?”
刘警员这才瘪了瘪嘴不吭声了。
办公室里一时间很安静。
姐妹俩紧张地看着李所长,生怕他改了主意。
没想到他低着头打开抽屉翻了一会儿,拿出两份表格,“填好。照片有吧?快的话,两周后你们就有新身份证了。”
宋招娣拿着这份“身份信息变更”表格,手指颤抖,还没来得及写一个字,眼泪啪嗒一下滴在纸上,她赶紧擦掉泪,可是更多的眼泪涌了出来,改凤想到姐妹们从小到大受的委屈,也哭得说不出话。
“哎唷,这是干什么?”姓王的警官夺过表格,“来来,我给你们填!”
李所长端着茶杯站起来,“我去泡杯茶。”
所长一走,刘警官站在一边看同事帮人填表,又阴阳怪气说,“你们两个,改名字可以,以后可不能不孝顺!不然要糟天打雷劈的!”
宋招娣装着擦眼泪,没搭理他。她心里说,你这鳖儿真是走运,晚生了几十年。
要是在毛爷爷时代,你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典型的封建思想,妥妥的落后分子!过组织生活的时候在要全体党员同志面前做自我批评的。
等等——就你这思想水平,还想入党?做梦去吧!
王警官也嫌他多事,“人家小姐妹全部工资都给爹妈了,你每个月给你老娘老豆多少啊?讲孝顺也不是这样讲的啊!”
他转过头教她们,“妹妹啊,你们以后最多只能给家里寄一半,剩下的工资要自己收好,知道么?钱都寄给他们,你们要是在这里遇到什么事没钱怎么办?他们要是不开心,就说是警官让你们这么做的!新中国都成立几十年了!”
刘警官这才冷笑了两声走开。
填好了表格,两姐妹对李所长和王警官千恩万谢,“一定给所里送个锦旗来!”
李所长大笑,“这是什么大事?还送锦旗?”
“怎么不是大事啊?”宋改凤抹泪笑,“我们两个人,接下来几十年跟人介绍自己的时候都能扬眉吐气了,怎么不是大事!”
出了派出所,冯阿姨从传达室探出头,“办成了?”
两姐妹含泪微笑,“办好了!”
“那可太好了!”冯阿姨也替她们高兴。
这天临睡前,宋招娣躺在床上悄悄拿出派出所的回执看了又看,一会儿热泪涌动,一会儿患得患失。
两辈子,终于。终于改掉了那个每一次被喊到都带给她屈辱感的名字。
可是,还要等几周才能拿到新身份证。
她还要当几周的招娣。
这几周里会不会出什么事?新身份证办不下来?再出什么波折?刘警员故意作梗?
她赶快安慰自己,不会不会!
她紧紧握住回执,抹掉眼角的泪。没关系,即使再有什么困难,她也不会放弃,只会一次一次更坚定地去战斗。
对,就是战斗。
而我不会输的。
她在半梦半醒间对自己说。
十几天一晃眼的工夫就过去了,眼看到了二月底,宋招娣和宋改凤每天数着日子,派出所却一直没联系她们。
两人不由有点心浮气躁。
租房的事也没着落,黄阿姨那边倒是来过一次电话,不过不是找到了房源,是华翔高科翻车了!
黄阿姨在电话里激动极了,“妹妹呀,阿姨这次必须要请你吃饭!还要给你包个大红包!我和我一个老姐妹差点投进去二十万呀!”这么大笔钱亏了人不知道得气成什么样。
“那你现在打算买房子了?”
“买!这周末就去买!”
黄阿姨终于想通了,跟老公还有老姐妹两口子商量了,一家买一套,就听妹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