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惊讶的?他只是觉得总算抓住错处了!但是旋即他又意识到,只是这么一处错根本罚不了多少人,当事人大可以找借口说是哪里出了疏漏,甚至经手的邹大可能都会轻轻放过。
郭虎也没有想到的是,许盈只是听管事们报账就听出这么多问题来——郭虎又不傻,许盈点了几处之后众管事的脸色就不正常了。而且还正好点到了‘出肉脩八百枚得钱三
万’这一处,显然许盈是点出了有问题的地方。
只是听报账就能觉察出这么多问题,若是仔仔细细看账,怕是更多问题要浮出水面了。
明白这一点之后,自然也就明白末座管事说的是什么。见其他人都看向自己,目光不善,显然是怀疑自己通风报信,提前告状了,这才让小郎君点出了这些。不然的话,他们实在找不到可以解释这种情况的理由了。
想到这一年多来这些人对自己的排挤,郭虎一点儿同僚之情都没有,只觉得心中一阵畅快。站起身来朗声道:“我倒是想告诉郎主、小郎君尔等做的什么勾当!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抓不到把柄罢了!若真能抓住尔等把柄,尔等还能安坐到如今?”
郭虎对着邹大嘲讽地笑了笑:“邹管事怕是没少防备郭某,其他人也是一样!若不是觉得在下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能这样有恃无恐?我知不知道尔等做的好事,诸位不是最清楚不过么?”
说罢,郭虎扭头就走,只剩下其他管事脸色变了又变。
至于之前许盈一行人,许盈一走,跟着他的婢子奴子自然连忙跟上。
对于他刚刚的表现,仲儿虽然惊讶却没有表现在脸上,依旧像平常一样只是紧跟着许盈。反倒是跟在仲儿身边的吴女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只不过很快又恢复成了平常冷冰冰的样子,绷着个小脸。
只有刘媚子,既比别人离许盈更近,又在这些事上有些藏不住。故意不明其意道:“方才是怎么了呢?我见郎君说完话,诸位管事都受惊不小呢!”
这不是刘媚子蠢笨,实际上她很聪明,只不过年纪还小,也不了解账目中有什么问题。忽然见到这些,自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是看眼色的小人精一个,品出了气氛中火辣辣的意味。
之所以会说出这样的话,并非她嘴上没把门,想到就说了。而是她知道许盈不会因为这些小事生气,同时也是因为她感觉出来了,那些管事应该犯错了,但许盈并不很生气的样子——她以为许盈不很生气是因为这些事只是小事,不用太放在心上。
有了这样的领悟,自然是想问就问了。
她哪里知道,事情虽说不大
,只是奴仆捞好处太过分而已,但却是无论放在谁家都会严厉惩治的。只因为下面的人惯会见风使舵,若不能杀鸡儆猴刹住这风气,日后且有的麻烦!说不定就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了!
而许盈不大生气,更多是因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这一路南来,他找到了上辈子的记忆,知道了这是怎样人命如草芥的乱世...说实在的,任何一个有着这样经历的人,大概都不会因为这种‘家宅小事’如何如临大敌了。
许盈并没有对刘媚子解释太多,只是笑了笑:“无事,不过是有些人犯了错。”
刘媚子想了想,笑了:“郎君要罚他们吗?”
“唔...其实我还尚未想好。”这个回答显然是出乎身边人意料的,见仲儿都看过来了,许盈才有些不好意思地走进自己的院子:“方才才知众管事犯了错,哪能立刻就知道该怎么罚...怎么着也该先弄清楚犯了多少错,辨析谁的错处多些,谁的少些,谁有可饶恕之处,谁是无可饶恕...”
听许盈难得如此絮叨,仲儿却是微微一笑——许盈是她从小带到大的,对于许盈的脾气她可以说是很清楚了。没有想好要不要罚人、怎么罚人,听起来令人意外,仔细想想却觉得这是许盈做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