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要金光玄灵菇,回宗我带你去拿便是。()”
鱼初月呆呆地望着崔败的轮廓。
他听到了她对景春明说的话,也不问问前因后果,就要帮她拿到瑶月那朵蘑菇吗?
哪有这么护短的啊?
崔败又走近一步,声音低沉悦耳:“小事而已。”
好听的男声像一块巨石,‘嘭’一下砸进她的心海,掀起了滔天巨浪。
又是酸,又是甜,又是苦,有狂悲也有狂喜。
片刻之后,她的肩膀重重一颤,捂住口,呜咽出声。
她本是倚坐在蒲团堆里,一时激动失态,身体歪歪地软向一旁,眼见便要撞到石窟壁上。
景春明离她不远,见她要倒,立刻伸出手想要扶她。
冰冰冷冷的剑鞘斜插过来,抵住了景春明的手。
“心劫未渡之前,离她远些。”崔败淡声说着,随手拉住了鱼初月,将她摁回蒲团堆里。
她的身体仍在轻轻地颤抖,她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他:“大师兄……”
“嗯?”
这会儿他离得近,虽然脸色有点臭,但眉眼看上去却是柔和了许多,多了些活人味。方才与稽、袁二人战斗得激烈,他的身体隐隐仍在发热,清冷的竹香中多了些血气,靠近她时,身上的气势好像一座沉沉的极有力量感的山,又危险、又安全。
“大师兄若是帮助我撕了那朵蘑菇,我的命便是大师兄的。”她认真地说道。
“命,”崔败冷笑,“就你这小命,自己够用吗。”
她忍不住扁了扁嘴:“我又不会一直这么没用的咯。”
“难说。”崔败瞥她一眼,随手从芥子戒中取出一件衣裳盖住她的腹部。
景春明眼巴巴地望着这两个人。嘴唇动了好几次,心头有千言万语想要对鱼初月说,脑袋里有万万个疑问想要寻找答案,可是她和崔败之间,却好像连风也插不进去。
等了半天,小和尚终于见缝插针,委屈地岔了一句:“我定会竭尽全力渡过心魔劫的。”
鱼初月抬起头来,看了看他。
她忽然体会到了近乡情怯的滋味。
半晌,她轻声问道:“你是如何逃过一劫的?”
她挑了个相对温和一点的问题。
景春明却像是被点了穴一样,半天一动不动,俊秀白净的脸庞上慢慢浮起一抹红晕,十分羞惭的样子。
半晌,他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道:“没了路费,也没了指望,年少气盛一时想不开,出家做了和尚。”
鱼初月:“……”
景春明抬头摸着光光的脑袋,苦笑道:“本是意气用事,谁知我竟是天生佛骨,很快就被无量天的佛修发现,得了大机缘。我当时想着,好生修行,一步登天,叫那个女人悔不当初,到时候让她哭着求我,我不要她,我尚个公主去!师父们也挺支持我。”
鱼初月:“……”
难怪她说自己六根不净时,大佛修们个个笑得那般宽容。当初的景春明何止六根不净?简直就是心思不正目的不纯,大佛修们还跟他同气连枝了。
“可惜……”景春明抬起了眼睛,琥珀色的瞳仁中浮起两点暗火,“我开开心心归家去,想要告诉爹娘我因祸得福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已经……”
鱼初月重重咬住了唇,身体颤抖,随手一抓也没注意抓到个什么东西,便像握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掐住了它。
她知道,接下来他说的话,便要让她痛彻心扉。
景春明深深吸了一口气,缓声道:“你爹娘,死在了我家里。他们把房屋和耕牛都卖了,凑够了我赴京赶考的路费,送到我家。血泊里有碎包裹和碎银,想来生前双方还在推让——我爹娘不信你会做那样的事情,担心你的安危,必定是让你爹娘带着钱去寻找你的下落。”
鱼初月脏腑紧缩,整个胸腔疯狂地抽着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