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风雪渐渐停了。
秦昭没再让人跟着,在寺中用完午饭后便独自骑马返回京城,在路上将方才与小皇帝交谈的内容尽数告诉了景黎。
景黎听他说完,疑惑地问:“就这样?”
“还要如何?”秦昭将装着小锦鲤的木桶抱在怀里,一手拉着缰绳,慢悠悠走在山道上。
“总感觉太简单了……”小锦鲤在木桶里游来游去地消食,柔软的尾鳍微微摆动,“他这皇帝当得也太窝囊了吧?”
虽然他已经事先在秦昭口中得知了过去的小皇帝是个什么模样,可亲眼见到之后,还是觉得不敢相信。好歹是一国之君,这般任人拿捏,也太奇怪了。
景黎这样想着,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小皇帝的敌意太大。
当年秦昭有意退隐,没多久就遭到了暗杀投毒。这些事说出来,任谁都会怀疑到小皇帝头上。
这些事情当真与小皇帝毫无关联吗?
“真相我们迟早会知道。”秦昭淡淡道。
景黎感觉他话中似乎另有深意,问:“你也觉得小皇帝没有说实话吗?”
秦昭:“没有证据,不过猜测罢了。”
小锦鲤朝他摇尾巴:“那你就猜一猜嘛。”
“好,我猜一猜。”秦昭笑了下,却是反问,“如果你是小皇帝,你发现本该命丧黄泉的摄政王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你会是什么反应?”
“唔……”景黎认真想了想,道,“如果摄政王的死和我有关的话,我应该会很害怕吧。”
秦昭问:“怕什么?”
“怕他报复呀。”景黎道,“你想啊,从小皇帝的角度来看,他今天出远门遇到山路被阻,在没有多少护卫的情况下到了那破庙,还遇上了老仇人,他肯定觉得是有预谋的吧?如果是我肯定很害怕。”
秦昭低下头,若有所思地看他。
“怎、怎么啦?”小锦鲤仰着脑袋,“我说得不对吗?”
秦昭摇摇头:“不,你说得都对。”
“我只是在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小锦鲤刚要翘起尾巴,听了这句话又觉得不对劲:“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傻吗?”
秦昭轻咳:“我没这么说。”
景黎哼哼两声,不吃他这套。
秦昭不与他说笑,正色道:“你方才说的没有错,但你再想想,如果当年的事和他无关,他会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景黎没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如果你出事和他无关,他应该很开心你回来吧。毕竟他现在被太后把持着,应该很希望有人能来打破这个僵局。”
秦昭问:“可他要怎么证明这件事与他无关呢?”
景黎沉默下来。
他隐约听出了秦昭话中的意思。
“他的确在怕我,不过不一定是因为心虚。”秦昭叹了口气,“六年了,如今我忌惮他,他同样在忌惮我。他不知道我为何回来,又有什么打算,他今天的表现,不过是怕我一时冲动,要了他的性命罢了。”
秦昭为了这次面圣做了很多准备,在这件事情上,事实上是小皇帝在明,秦昭在暗。
在面对这样的突发情况,哪怕秦昭都不会太泰然自若。
换句话说,如果小皇帝今天当真表现得沉稳淡然,对答如流,秦昭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放他离开那寺庙。
“那家伙以前什么也学不会,你知道他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景黎:“什么?”
秦昭:“哭。”
秦昭淡淡道:“祁瑄这人从小就是这样,他知道只要哭就会显得弱势,而他越弱,别人越不会把他当回事。从当年他还没被封为太子之前,他就已经懂得这么做了。”
小锦鲤听得有点发愣,秦昭见状轻笑:“你不会当真把他当做是个软弱无用之人了吧?清醒一点,他当年可是在夺嫡之争中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