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恭敬的捧上香茶,蓝太后抱怨一句,“原想着你是个细心,竟也这样糊涂。”方接了茶。
孙嬷嬷垂手站在一畔,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三殿下满嘴甜如蜜,一口一个嬷嬷年纪大了,晚上不要值夜。奴婢要值夜,三殿下能把奴婢撵出去。三个大丫环,倒也仔细,我问她们晚上要几次水,有时也要一两回。殿下和娘娘好的一个人似的,这再怎么也想不到……三皇子妃不懂,三殿下这是有防备哪。”
孙嬷嬷道,“娘娘您说,奴婢也在宫里这些年,自认心眼儿不少,三殿下要是骗起人来,奴婢竟也叫他糊弄住了。”
“你就是家常过日子的那些个心眼儿,阿慎自幼跟学士读书,怎么一样?”蓝太后问,“他俩现在如何了?”
“刚回去三皇子妃还有些气恼,三殿下那叫个殷勤小意,用晚膳时都把我们打发出来了,小两口单独用的晚膳。今儿一大早三殿下就张罗着找黄历看吉日哪。”孙嬷嬷笑着说。
“看吉日做什么?”
“说是上次成亲吉日错过了,这回得挑个吉日。”
蓝太后也是一乐,“我就说,小两口那样挑缘,怎么就没动静。”指了指榻旁的绣凳,让孙嬷嬷坐着说话。
“娘娘就等着抱曾孙吧,三皇子妃瞧着就一脸福相。”孙嬷嬷坐下道,“好几回奴婢跟着三皇子妃到庙里摇签问子嗣,都是上上等的好签。”
蓝太后笑,“这倒是。”李玉华但凡摇签,从来都是上上签。况,蓝太后也觉着李玉华有福,原本这桩亲事是许陆氏之女的,结果那起子福落的,硬把这亲事给了李玉华。李玉华一嫁给自己孙子,孙子非但日子过的蒸蒸日上,差使也当的有模有样。
这有福的人,非但自己有福,还能旺夫。
李玉华好几天没到蓝太后这里来,凤阳长公主都问起她,蓝太后笑眯眯地,“阿慎得了几日假,我想着前些天阿慎都忙,难得有这样的空闲就让他们小两口在一处玩耍,不用来我这里立规矩了。”
蓝太后问,“怎么没见小宝?”
“叫着阿简找陆公子打猎去了,他这来了就没一天闲的。”凤阳长公主抱怨着小儿子。
“他们年轻孩子,正可在一处取乐。”蓝太后直乐。
凤阳长公主也很喜欢这桩事,“我跟陆侯夫人商量着,阿弟亲赐的婚事,待回帝都就挑个黄道吉日,先把亲事定下来。成亲的日子我们两家再商量,怎么也得先说柔然再说他。”
“这好,到时让钦天监给小宝算个吉日。”蓝太后说起外孙就是满脸笑,“小宝刚生下来那会儿,跟个猫儿似的,连哭声都小,我瞧着就心疼了好几宿,生怕不好养活。亏得琉璃法师医术高超,由法师护持着,过了三岁就跟寻常孩子一样了。”
“是啊,我正想着,小宝如今也是大人了,回帝都后我带他去琉璃法师多磕两个头。”凤阳长公主道,“说来也是托裴姨妈的福,当初就是她老人家说琉璃法师擅医小儿弱
症,如玉小时候也是三不五时的病,哪里都看不好,到法师那里调理几年方妥当的。她老人家经过这事,亲自告诉我,果然旁人荐的大夫要好的多。”
凤阳长公主呷口茶,“说来如玉也往北疆去一年了吧?倒没听过他的消息。”
“北疆那老远的地界儿,就是有消息也得走个一年半载,难为你姨妈这些回进宫,就没一回跟我提如玉的事。我心里倒不落忍,如玉这孩子就是跟阿慎一个性子,忒犟了些。”蓝太后道,“可那一肚子学问也是天下难寻,总在北疆就埋没了。”
“是啊,待这任上过了,还是跟阿弟说说,自家孩子,罚一罚也就罢了。”裴如玉是裴相嫡长孙,自小做穆安之的伴读,小时候跟穆安之一样住在慈恩宫,说来也是凤阳长公主看着长大的,口气熟稔。
月色如水。
窗外淡淡的蔷薇香带着一丝清凉气息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