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农庄中, 无数社员欢欢喜喜地搬着板凳挤到了戏台之下。
一个社员欢喜地道:“今天又能听戏了。”另一个社员用力点头:“盼了好久了。”又是一个社员开始唱戏:“北风那个吹……”总觉得哪里还不够好,一定要听听戏子是如何唱的。
戏台上却不见戏子。
戴竹上了戏台,缓缓地道:“今日看戏之前, 本官先与你们说几件事。”
一群社员急忙恭恭敬敬地听着。
戴竹道:“来人。”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老者走上了戏台, 局促地看着台下的百姓。
好些人认得那老者,是农庄的一个普通社员。
那老者小心翼翼地道:“县令老爷让老汉说说老汉的经历, 老汉就给大家伙儿说说。”
那老者结结巴巴地道:“老汉的祖籍在兖州,在我爷爷那一辈逃难到了豫州……老汉的爹娘都是佃农……家里有五口人……老汉五岁就割猪草……我哥哥病了, 没钱治病,嚎哭了一个月, 就死了……我爷爷我奶奶我爹我娘开荒, 前后一共花了十一年, 终于开出了一亩地……村子里的人态度立刻不同了,以前把我们家当外人,做媒也不找我们,现在有人开始给我家做媒了……听说在村子里有了田地才是自己人,没田地就是外人,可明明那些村里人也没田地,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排斥我们家……新田开荒后第二年,我爷爷吐血了, 我爹爹找大夫治病,药钱好贵, 家里没钱,村里人都说我爹不孝,我爹只能卖地……真奇怪,我哥没钱治病也没人说我爹不好……我家又没了田地了……后来遇到了大旱, 交不出佃租,还没饭吃,我爹就只能借高利贷……我家就更穷了……”
戏台下无数的人听着,好些人哭了,大家都有类似的事情,谁也不比谁幸福多少。
那老汉继续说着:“……天气越来越冷,越来越旱,收成越来越差,欠地主老爷的越来越多,眼看今年只怕是熬不过去了,必须卖儿卖女了……幸好陛下来了,老汉全家进了集体农庄,终于不用卖儿卖女了……”
那老汉唠唠叨叨地说完了自己的大半辈子,也不知道县令老爷为什么要他说,说完后学着地主老爷们的作风,拱了拱手,畏畏缩缩地看了一眼戴竹,不敢说话,小心翼翼地下了台。
戴竹带头鼓掌,无数社员一齐鼓掌,那老汉有些惶恐,又有些得意,这辈子没有这么多人为他鼓掌过。
戴竹俯视台下,大声地道:“王老汉的人生吃了很多的苦,他的爷爷奶奶,爹娘都因为门阀压迫而死了,但是他终于在集体农庄找到了幸福。让我们再一次鼓掌祝福他有个幸福的往年。”
热烈的掌声过后,戴竹道:“大家伙都有悲惨的过去,还有谁愿意与我们分享?”
一个小伙子抹着泪水,大声地道:“我来!”他三步并作两步上了高台,道:“我是王小锤,我家本来有八口人……一个门阀老爷看中了我娘……我娘就死了……”
掌声、站在高台之上被无数人关注、心中隐忍多年的愤怒和委屈……无数社员的心仿佛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一个个主动上台,讲述自己悲惨的往事。
等大多数人都说过了,戴竹这才道:“过去的生活有多差,现在的生活有多好。我们不能忘本,我们要忆苦思甜,我们的幸福就在我们的手中,大家一定要推翻门阀的统治,一定要加入集体农庄,得到幸福的人生。”
无数社员用力鼓掌,浑不知手掌早已拍得通红。
戴竹挥手:“大家伙听戏吧。”乐声响起,戏子们纷纷登台,熟悉的唱曲飘荡。
台下无数社员只觉这次倍感投入,戏中的一幕幕都像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哪怕是听到欢快的《北风吹》都泪水四溢。到最后打出“世上只有集体农庄好,有集体农庄的孩子是个宝”的时候,无数社员大声地欢呼,死命地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