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晋城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覃文静等人与胡问静带来的人内外夹攻,想要逃走的胡人被屠戮殆尽,临晋城内外到处都是尸体, 血腥气浓厚到令野狗都不敢靠近, 唯有一群乌鸦嘎嘎地叫着, 落在枯树上,盯着地上的尸体。
有男子大声地欢呼着:“赢了!我们赢了!胡人被我们杀退了!”拉着身边素不相识的人欢快地笑, 手舞足蹈。
有老人扔下手中染着鲜血的长矛,坐在地上放声大哭, 这些天的经历宛如噩梦, 如今噩梦是结束了,还是才刚刚开始?又如何面对这死伤无数的世界。
有男子在人群中寻找着家人:“娘子!娘子!娘子你在哪里?”他仔仔细细地看着每一个身形相似的女子,然后失望又怀着希望的离开,搜寻下一个。
有人提着一把破刀, 双目无神地在尸体堆中翻检着, 他全家都没了,连尸体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只想招呼他家人的尸体, 老天爷这都不答应吗?
有女子痴痴地望着地上的尸体,柔声道:“相公,我终于找到你了。”附近好些人默默地看着那女子, 有的感同身受, 有的不敢多想, 有的唯恐那女子想不开, 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临晋城内,几个大夫远远地第一眼看到胡问静,立马觉得这个重伤的女官老爷估计是没救了, 坚固的鱼鳞甲都被砍得稀巴烂了,这人还能活下来?再看胡问静活蹦乱跳,深深地感觉自己老了,官老爷怎么可能真的打仗,砍砍杀杀那是手下的活计,一切上级的责任都是下级的,一切下级的功劳都是上级的,这是任何一个组织的规矩,眼前这个女官老爷多半一直躲在安全的后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哪里需要向覃文静向德宝李朗等人拿命去拼,眼前这个官老爷身上滴下来的鲜血肯定是找了人喷洒到身上去的,就是为了刷功劳度镀金。几个大夫微笑着走近,恭恭敬敬地道:“小人见过……”然后一个大夫直接晕了过去,另外几个大夫死死的看着胡问静身上的伤口,认真地反思现在是不是在做梦,从来没见过有人挨了几十刀还能活蹦乱跳的。
面对一群大夫的失态,覃文静厉声道:“若是刺史有什么闪失,拿你九族陪葬!”几个大夫哀怨地看着覃文静,这个时候你应该说“不用怕,我家老大最温和善良了,就是你把她医死了,也是天意。”如今比山贼还凶,哪里像是威武的将军,档次瞬间跌倒了脚底板。
李朗呵斥道:“岂能这么与大夫说话?”几个大夫欣喜地看着李朗,究竟是年纪大的人懂得做人。李朗继续道:“……要是这几个大夫心怀怨怼,把老大医死了怎么办?砍了他们九族老大就能活吗?你该直接把表现不好的大夫砍了!”几个大夫深深地看着李朗,你的伤口还是我包扎的!
在一群脾气极差的将领的呵斥和威胁声中,几个大夫努力镇定,小心翼翼地给胡问静处理伤口,眼看胡问静不停的下令,好像很是精神,唯恐这只是回光返照,最好的伤药不要钱的用在胡问静的身上。
胡问静忙着安排诸般要事:“……伤势轻的立刻组建起来巡逻,搜查临晋城内每一间房间和城外的每一处村庄树林荒野,所有角落都要查到,溃兵比平时还要没有人性一百倍,不要让他们祸害乡里……凡是有胡人溃兵尽数杀了,凡是我方人员还有气的立刻找人救治……找些吃的喝的,有糖就多放点糖,算了,再放点盐,不要管味道好不好,所有人都喝点,恢复体力比较快……伤口要清洗干净再包扎,有酒水就在伤口上淋点酒水消毒,马蛋啊,只有黄酒?凑合着用了再说……烧水,把干净的布条煮沸晾干,千万不要用肮脏的绷带……伤口太大就用针线缝起来?怎么缝?就当那些血肉是一床被子,你说该怎么缝?……让那些孩子去捡刀剑弓箭箭矢,害怕死人不敢去什么的就打他们P股,仗打到这个份上只要是个活人就要出力,不然大家都要嗝屁!”
一群人忙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