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县衙方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有人愤怒的吐着唾沫:“汉奸!”“跪久了,站不起来!”“天下乌鸦一般黑!”
……
陇县就在千阳县的东边,同样是胡人迁移的重灾区。
陇县县令躲在县衙的桌子底下,一声不吭,陇县的县尉和其他官员搬了桌椅挡住县衙的大门,同样大气都不敢喘。
县衙之外,胡人猖狂的笑声,缙人激烈的反抗声,仿佛刀子一般刺痛着县衙内一群官员的心。
身为大缙人,看着大缙人被一群胡人抢劫,他们就没有一丝的异样?
身为大缙官员,看着大缙人就在县衙外被胡人抢劫,他们就没有一丝的羞愧?
陇县县令和其他官员们自问还没有为了官位丧尽天良,他们首先是一个人,然后才是一个官。
可是,他们又能怎么样?带领衙役士卒去把那些胡人抓起来,杀了?不等那些胡人的尸体凉了,他们的脑袋就被司马骏砍下来了。在保护百姓,维护大缙律法,与保住自己的脑袋之间,他们很现实的选择了后者。可耻,非常可耻,每天的心都在刺痛,可是为了那些百姓而丢了自己的脑袋,陇县县令和其他官员们却又鼓不起舍身就义的勇气。
“胡人也是人,缙人也是人,只要善待胡人,胡人就会融入缙人之中,百十年后就会成为缙人的一部分。”
司马骏的公文中的言语很有道理,陇县县令和其他官员们都很是赞同,入华夏者华夏,只要不论是哪一种胡人哪一种蛮夷,只要入了华夏,终究会被华夏同化,成为华夏的一部分。百十年后自然会有人觉得司马骏的行为高瞻远瞩高屋建瓴泽被苍生,可是眼下呢?门外的被抢劫的缙人百姓会怎么想?会觉得自己积攒了一辈子的财产被胡人抢走是为了民族大融合做贡献?会觉得差点被砍死是为了民族大融合奉献光和热?那些嚣张的大笑,对缙人百姓挥舞着屠刀的胡人呢?会觉得正在被大缙融合,成为大缙的一份子,还是觉得这块地盘以后就是胡人的了?
陇县县令面色晦暗,只觉被司马骏看重,任命到陇县做县令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嘿嘿,我竟然后悔当初遇到扶风王了。”陇县县令低声笑着,想到当年偶遇司马骏,努力的展示才华,而后司马骏不在意他是小门阀出身,不在意他的乡品只是九品,委以重任,那一幕幕仿佛就在眼前,他当时是何等的高兴和感激啊。他的眼角湿润了,物是人非。
其余官员悲凉的看了他一眼,又转过了头,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在七年前,陇县县令初次上任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言谈举止之中透着才子的自信,每次提到司马骏的时候眼睛都会放着光,那知遇之恩的言语虽不多,却透着实诚,陇县上下谁不知道县令是司马骏的铁杆支持者,可如今……
胡人呼啸而去,衙门外的哭喊声却一点点都没有少,敲门声更加的急了,更有缙人大声的喝骂:“王八蛋!”“开门啊!你们倒是开门啊!老子要看看你们是胡人还是缙人!”“当官不为民做主!”
陇县县令躲在桌子底下一动不动,他已经被骂的习惯了,麻木了。
衙门之外渐渐的安静了,被抢劫的缙人终于散去了。众人依然躲在桌子底下,或死死的抵着大门。门外的胡人和缙人都走了,可他们缺乏面对现实的勇气。
许久,陇县县令终于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慢慢的打开了衙门的大门。一群官员站在他的身后,面目表情。
门外一片狼藉,破烂的衣衫,竹筐,箱子,死鸡死鸭,就在春暖花开的日子里在衙门前欢乐的展示着,一些血迹一直延绵向了远方,比映山红更加的红。
陇县县令慢慢的开始颤抖,他还以为自己已经彻底的麻木了,原来错了。
他轻轻的道:“赛亚人。”
一群官员惊愕的看着陇县县令的背影,难道县令疯了?
陇县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