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得知衙役们此行没什么太大进展,简短的失落之后便宽慰他们,“只要黎阳府那边找到了张大柱,王氏女的下落自然就浮出水面了,别急,再多去打听打听。做过的事情,一定会留下痕迹,就看我们能不能顺藤摸瓜把他给揪出来。”
私下里,虞衡也和乔同知和路通判讨论这事儿,主要还是放在掘坟偷尸这上头。乔同知十分不解,“偷陪葬物也就算了,偷尸体又是哪里的路数?一点好处都没有,就不觉得瘆得慌吗?”
乔同知以往也是处理过命案的,尸体放的时间长了,那味道简直香飘十里,能让人一个月吃不下饭来,为此,乔同知那个月就瘦了二十斤,纯属被吓的。
吃饭都不香了,能不瘦吗?
虞衡心里已经有所猜测,在听到乔同知说的“好处”二字时,虞衡的脸色已经变的十分难看,要是自己的猜测是真的……那张大柱,真是罪该万死。
又或者,张大柱身后,还有一条更为骇人的罪恶线,不知犯下了多少滔天罪行。
路通判同样有所猜测,抬头看了看虞衡的脸色,再看看还没反应过来的乔同知,轻咳一声,低低提醒道:“我听闻有些地方,家里儿子早早去了的,就会张罗着给儿子配阴婚。越是新鲜的小姑娘价格越贵,有些甚至能卖到好几万两银子。掘坟案,盗的都是女子的尸身,不得不让人联想到这一茬。”
乔同知的脸色顿时就僵硬了起来,只觉得自己的三观摇摇欲坠,“还有这样的事?我竟没听过。”
说完,乔同知又拍拍胸脯,长松口气道:“还好我们岐州没有这个风俗,也不是哪里传来的怪样子,这不是让人死了都不安生么?”
“他们要的是自己儿子不寂寞,在地下也有个知冷知热的人,听说,配阴婚给的银子,比正常娶个儿媳妇回家的彩礼可贵多了。”
乔同知脸上胖胖的肥肉颤了颤,啐了一口,怒骂道:“这都是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人?竟然能想出这样阴损的办法来?配阴婚……这可真是……那些能同意给女儿配阴婚的人家,可真是恶心透了!”
女儿不幸去世,这么令人痛心的事,父母竟然能忍心给她配了个躺进棺材里的丈夫,这些混账,真的把他们的女儿当成人了吗?
这一瞬间,乔同知突然福至心灵,牙齿都在打颤,“要是……要是有人出高价给儿子买了个媳妇儿…又怕儿子在地下太寂寞,那……”
这担心不无道理,虞衡默默点头,听张家村的百姓所言,张大柱给他外甥女找的人家,身子骨不太好,命不久矣快要去见阎王。要是这家的儿子先走了,婆家能安心养个吃白饭的人?
万一他们也怕儿子在地下寂寞,到时候,举目无亲,被舅舅卖进富户家的王氏女……下场可想而知。
虞衡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索性让人在各地打听,十多年前,哪家富户有个病秧子儿子,还给儿子办了婚事,儿子去后,儿媳妇也跟着走了。
这方法就是个笨办法,工作量极大,还有些赌运气的成分在,但虞衡的运气向来不错,靠着这个办法,没打听到王氏女的下落,倒是把张大柱给逮住了。
原来这张大柱知道自己接连刨人祖坟偷尸体的事暴露了之后,便去找了最初领他接触到阴婚这事儿的人——他给外甥女找的那户好人家。
那家本就是干这行的,可能太过缺德,报应在了子孙身上,儿子一生下来就是个病秧子,碰见张大柱和他外甥女时,这家的儿子已经不省人事,随时都有可能一命呜呼。
这两人做惯了活,也信这个,十分想给儿子找个最“新鲜”的媳妇儿,免得他寂寞。
正巧和张大柱不乐意养外甥女,琢磨着把她卖个好价钱,一听这两人露的口风,提及彩礼的数目,张大柱当即表示,“新鲜!绝对新鲜,随时随地现杀!”
若不是后来张大柱成了赌鬼,为了赌债不断掘坟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