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
“大蛋儿,干啥去?”陈自立问。
“我去看看,我爸回来了没。”
“你爸跟我打过招呼的,今晚他去的远,不回来。”
“不可能 ,他都没出基地,小汽车都没开。”
“说了不回来就是不回来,你们赶紧睡,今晚得在我家过夜。”
“小陈来也有好几个月了吧,不会今夜他们才?”甜甜妈披着股子寒霜走了进来,手伸到了炕上暖着。
陈自立心照不宣的一笑,把妻子的手往里拉了拉。
孩子多的人家,夫妻要办个事儿,简直跟打间谍战似的。
这边,看完电影的陈丽娜脸热的红彤彤的,心还在怦怦乱跳,披着聂博钊的呢子大衣,俩人也才看完电影,刚回来。
沿途狗在叫,户户还有打呼噜的声音,空气中一股煤烟子的味儿。
“你干啥去?”见陈丽娜要敲隔壁的门,聂博钊问。
“接孩子呀,他们肯定也想回家了。”
“都这夜了,抱出来不得感冒,我都打好招呼了,今晚他们就在隔壁蹭一夜,明天你送小王点儿馓子,邻里之间,这不算啥。”
“老聂同志,我咋觉得你思想不对劲,我该不会是想睡我吧?”
“没有,我还要再浪漫一百回合,直到获得小陈同志的芳心为止。”
牙疼,牙酸,牙都要倒光了,但看起来她很受用。这叫啥毛病,甜言蜜语能吃吗?
“这还差不多,得,大过年的,今晚我也睡个不用伺候孩子的好觉吧。”
进门就添煤,一会儿屋子就热和起来了。
要说活过一辈子,陈丽娜能看不出来男人的小心思吗,当然可以。
洗脸刷牙洗脚,小库房里进出了三趟,最后一回,叫陈丽娜给抓住他正在吹气球,吹鼓了之后,屏气凝神,站在那儿认真的听着,大概是在确认有没有漏气。
他穿着藏青色的解放服,特土的衣服,但因为相貌足够英俊,居然一点也看不出土来。
可是,应该就是他这样不停的吹气球,才惹得孩子们把避孕套当气球的。
这简直,太太太煞风景了。
陈丽娜气的心在嚎叫:就这态度,你再浪漫一百回,我都不答应,馋死你。
聂博钊还把结婚证从小卧室拿了出来,放到了缝纫机上,这要万一有人闯进来,持证上岗,合法驾车,就不怕了。他办事儿,可谓小心谨慎,滴水不漏了。
不过,现在已经不算荒唐了。
最荒唐的是上辈子,陈丽娜和聂国柱入洞房的时候,乡亲们都来闹洞房,俩人一起宣誓。
当然,夜里还会有听房的人,所以一句话都不能说错。
男人说:人民翻身作主人,我要上去了。
女人说:提高警惕勿忘革命,动吧。
这仪式完了,才能开干,就那,还不算呢,有人听房,陈丽娜和聂国柱没注意,聂国柱悄悄说了一句:我看林飚那货是个奸臣,一笑贼贼的。
第二天,就为这句话叫人检举揭发,一个红五类居然给抓进牛棚关了半年。
想想上辈子,这辈子简直是掉福窝儿里了。
一人一床被子,他是小的,陈丽娜是大的,大炕上一人占了一边儿,也不知道为啥,今儿这火炕一点也不暖和。
“老聂,你给咱们下去看看,是不是放进去死煤了还是烟道堵了,我怎么这么冷?”
“我也冷,要看你自己去看。”
陈丽娜翻身起来,透了半天,火也燃的很旺啊,真是奇了怪了,平常一家人挤在一起,半夜总要热的混身冒汗,今天咋就这么冷呢?
大概是没有三蛋儿那个小火炉的原因吧,陈丽娜想,得,我还是睡吧。
结果,还是越睡越冷,而且,至少夜里十一点 ,她居然睡不着。
“怎么,你也想吧?”黑暗中,陈丽娜听着有哐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