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搜肠刮肚想了一刻,他又实在说不出补救的话。于是只好对自己说,罢了,这样也好。
她不要掺和到他的事情里来,是最好的。
谢荀清醒后去看了谢涟一趟,谢涟身上的天蛛之毒已经清了大半,人虽然已经清醒过来,但四肢仍旧麻痹,所以只能在床上静卧休息。
谢荀进了屋,谢涟转过头看了眼,冷淡道:“过来。”
谢荀便走到床边坐下。
谢涟声音硬邦邦的:“那天蛛是千年大妖,年岁比灵鉴夫人还要大,你就带了那么几个人,也敢前去阻截,实在愚蠢。”
谢荀听完毫无回应。
谢涟心里就有些奇怪了。
谢荀的性格他是了解的。这孩子从小脑后长反骨,要是往常他这么说,这小子定会出言反驳,怎么今日这般反常?
难道这次中毒吓到他了?
谢涟到底是不擅长安慰人,想到这里便说:“你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郎,别做出这副姑娘家的模样来!”
谢荀道:“听父亲骂人中气十足,这毒看来确实已经解得差不多了。”
父亲?
谢涟听得怔了下,到底有多久不曾听到他喊一声“父亲”了?
他已经习惯谢荀一身反骨的模样,谢荀突然变成二十四孝好儿子他真有点接受不来。
谢涟想起上次皇觉寺事件后,父子二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当时谢荀自请免去少主一位,请他另立妙芜为少主。他初闻时雷霆震怒,只觉荒唐无比。后来仔细想了想,若妙芜能继承谢家本命符,哪怕他按着不叫少主易位换人,族里那些长老也势必不会同意。
回到姑苏后,他又深思了两日,也和二弟谢泫商讨过,现下已然想通。
“待我确定阿芜有继承本命符的资质,就召开宗族集会,公布少主易位之事。”
“嗯。”谢荀点头。
谢涟有些累了,便闭上眼睛,挥了挥手:“你走吧。”
谢荀依旧坐在原位未起身。
过了许久,谢涟忽然听到他问:“父亲,您信母亲吗?”
谢涟倏地睁开眼睛,目中射出两道寒光,皱眉看向少年那张与自己并无半分肖似的面庞。
谢荀毫无避退,直视着谢涟的眼睛。
二人各不相让,过得片刻,谢涟疲倦地合上眼,道:“你母亲不会骗我,她说的每个字,我都信。”
既然父亲您相信她,那么我也相信。
少年在心中轻轻道。
他的身世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据闻当年柳明瑶是被萧恨春囚困在金陵时诞下孩儿的。如果他不是谢家的孩子,那么谢家真正的血脉恐怕是被萧恨春掉了包。
他要去把谢家真正的血脉找回来,完好无损地送回谢家,方不负这十八年一场教养之恩。
谢荀回到清溪院中,当夜就将妙芜“赶”回了翠栊轩。
说“赶”可能有些夸张,总之他人清醒之后,就再也不肯接受妙芜的照顾,无论妙芜怎么说
,他就是油盐不进,从头到尾只有三句话——
我伤好了。
不需要谁照顾。
你回你的翠栊轩。
妙芜简直要气笑了。
唉,男人这种大猪蹄子,果然是反复无常呢。
接下来两天,妙芜都没见到谢荀人影,也不知他到底在筹划谋备些什么。
妙芜有心要问,却又知道谢荀必定不会说。
他虽然看起来是个易燃易爆的性子,凡是能动剑,绝不动口,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毫无城府的莽夫。
其实光看他对自己那股狠劲,还有他偶尔表现出来的缜密心思,就知道这个人若想搞事情,那是谁都拦不住。
要不然,怎么会是棵反派苗子呢。
弄不清谢荀接下来的套路和动向,妙芜心里总是惴惴不安,一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