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纪明听完这话,险些站不住身, 脸色苍白, 喃喃自语道:“她竟这样恨我……”
“不是恨,是厌恶,”昌武郡公走出门来, 手中捏了把折扇, 淡淡看他一眼, 道:“就是人好好的走在路上, 一不小心踩到屎的那种感觉。”
“滚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一抬手, 闭合的折扇指向远处,又吩咐门子道:“他既不是乔家的亲朋, 也不是乔家的挚友,两下里有仇无恩,日后若再登门,无需客气,直接打出去便是。”
门子们闻言应声, 毫不客气的将纪明推搡出去,直到远离卫国公府的门口之后,方才丢下他,重返原处值守。
纪明跌坐在地, 又哭又笑,呆坐良久,终于站起身, 摇摇晃晃的走了。
这事儿昌武郡公没跟韩国夫人说,后者也没有打听过纪家人的消息,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再去理会,也没意思。
韩国夫人今年二十七岁,其实还很年轻。
她容貌美丽,家世出众,又很得皇太子等外甥的敬重,品性也不坏,若真是有意选婿,京中勋贵怕是要抢破头。
只是,在这场持续十一年的婚姻宣告结束后,短时间之内,韩国夫人是不打算再嫁了。
要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磨一个女人的精气神儿,那就叫她踏入一段糟糕透顶的婚姻,十个人当中,有八个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韩国夫人不至于被打垮,但或多或少都有些失落。
只是,她毕竟也是乔家的女儿,若说是只知道风花雪月,那便太轻看人了。
常山王妃当年也是曾领军作战的,乔毓便更不必说了,韩国夫人身手不似两个堂姐出众,心思却更细腻,做事也更有条理。
乔毓同她提过办民向邸报和慈善的事儿,她便记到心里去了,原先还说要亲自往纪家去所要嫁妆,这会儿却顾不上,全权委托给卫国公和昌武郡公了。
至于她本人,在屋里闷了一个下午之后,便带着自己初步拟就的草案,去寻乔毓说话了。
“邸报这东西,是用来传播消息,引导舆论的,官用邸报的倾向性相对弱些,但到了民用邸报上边儿,所能发挥的作用便大了。”
韩国夫人显然是再三考虑过,见了乔毓,徐徐道:“我们若要办邸报,首先就要进行分类,确定所要面向的群体。第一类是面向勋贵高官的,讲朝中人事变化与朝廷政策,发行量小,三省六部的宰相主官们免费赠送,其余官吏若是想看,便得出钱订阅,谨慎起见,这类邸报,也不是谁都有购买资格的。”
乔毓听得颔首,又听韩国夫人继续道:“第二类邸报,便是面向百姓的——准确的说,是面向识字的读书人与小地主官僚。提及国家大政,乃至于政策变迁,为了吸引人,还可以添点儿花边消息上去,等在长安普及之后,或许也可以送到地方上去,叫蔷夫念给不识字的百姓听,既能开民智,也可以引导时风舆论……”
乔毓当初只是大略上提了一个梗概,不曾想韩国夫人便想的这样细致,心下不觉涌出几分惊艳,道:“还有呢?”
“长安不易居,多少人在此停留,只是为了一个机会,”韩国夫人莞尔,道:“我们或许可以单独开辟出一个版面,请年轻人投稿,书写策论,畅所欲言,若有出众之人,也可以举荐为官,又或者是请宰相大儒写些文章刊载,教化世人……”
乔毓听得点头,又道:“还有别的吗?”
“早先提起的两类邸报,一个面向高官,一个面向百姓,最后一类,只对圣上与皇太子负责,”韩国夫人微微一笑,低声道:“等我们办的邸报在长安扎根,或许就可以以此为根基,探查民生民事,直达天听,将来邸报办到了地方,人手多了,种种消息汇聚在一起,邸报是不是也会成为长安的一双眼睛,作为监察和情报机关,代替圣上巡视天下?”
乔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