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觉脑海中嗡嗡作响,似乎有千万个人在里边儿说话,头痛欲裂。
像是受了凉一样,她脸颊上的血色已然褪去,呈现出一种死人的僵白,不知怎么,热气最盛的夏日午后,竟觉得有点冷。
乔毓不自觉的打个寒颤,然后抱紧了手臂,眼珠在眼眶里咕噜噜转了几下,目光有些空洞的道:“什么话?”
短短半刻钟时间,乔老夫人亲眼看着她面色从鲜活转为僵冷,简直就像是即将死去的人,又或者……是已经死去的人。
她怔怔的看着女儿,眼泪扑簌簌淌了下来,心中又痛又悔,脸色更是白的吓人。
难道,她还要再一次看着女儿离去吗?
若不是因为她没忍住,同她说了这些……
悔恨像是一块巨石,重重的将乔老夫人压住了,她心如刀割,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皇帝见这情状,也是凄入肝脾,勉强叫自己镇定,试探着近前一步,温声道:“先不说了,好不好?我们并没有恶意,你先平复一下自己的心绪,再歇一歇……”
乔毓似乎没听见他说的话,无知无觉道:“法慧大师,说了什么?”
即便是在最困难的时候,皇帝也不曾承受过这种胆战心惊,他强忍住心中哀戚与担忧,软声道:“你太累了,先去歇一歇,不要将自己逼得太紧……”
乔毓恍若无神,道:“他说了什么?”
皇帝实在没有法子,对上她此刻近乎空洞的目光,终于道:“他只说了两句话,一句是‘等’,另一句是‘顺其自然’。”
乔毓久久没有说话。
乔老夫人与皇帝紧盯着她,更不敢贸然出声惊扰。
如此过了良久,乔毓脸色始终没有转圜。
不知是想起什么来,她眉头忽然跳了一下,道:“再后来,你便遇上我了。”
她的神志似乎已经有些紊乱,目光左右飘忽,自语般道:“原来那个顾老太爷,是专程为我而来的。”
“是,我们不放心你,专程请他来的,”乔老夫人见她情绪似乎稳定下来,一颗心却仍提在原处,试探着走进几步,慈爱道:“顾老太爷说,你能死而复生,是因为天元教的镇教之宝,春秋。”
“春秋?”乔毓歪一下头,看着她道:“那是什么?”
“那是一种很罕见的蛊虫,”皇帝面色同样有些惨淡,紧紧盯着她,道:“能生死人,肉白骨,你或许曾经服用过,所以……”
“哦,怪不得。”
乔毓双目无神,道:“皇帝这样袒护我,皇太子他们也对我这么好。乔妍辞世的第二天,二娘在村前的河边捡到了我。我有个称呼叫大锤,乔妍也有个称呼叫大锤……”
“原来,”她喃喃道:“我已经死了啊。”
乔老夫人见她如此,心中惊恐更甚,正待近前去劝慰,却见她面色骤然冰冷下来,恶狠狠道:“我不信!我是乔毓,不是什么乔妍!我才十六岁,我还活着,我不是她!你们都是骗子!”
较之方才的凝滞无言,皇帝反倒更情愿看她现下这般,即便是发怒,也远比僵立在原地好多了。
“我们真的没有骗你,阿妍,”他语气柔和,轻轻道:“你自己回想,我们何曾害过你?”
“别叫我阿妍,我不是她!”
乔毓身体颤抖,近乎咆哮的吼道:“我不是她,不是她!”
“好好好,”乔老夫人哄她:“你不是她,不是,好孩子,你不要恼……”
乔毓脑海里一个个想起自己归家之后见到的人,乔老夫人、常山王妃、卫国公、昌武郡公,还有皇太子、秦王、晋王、昭和公主,乃至于皇帝本人。
“你们都是骗子,跟葛家人一样的骗子。你们想哄我进宫,去做乔妍的影子。”
她退后几步,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目光里全都是不信任:“我把你们当成最亲近的人,没有一点保留,你们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