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叫乔毓,你叫乔妍。
这句话一说完, 整个内室似乎都随之寂静起来。
乔老夫人还记得早先顾老太爷说过的话, 心中着实担忧,可若是不说,谁知道这小混账会想到哪儿去, 又会做些什么?
她心如刀绞, 泪眼朦胧的注视着乔毓, 甚至于连眼睛都不敢眨, 唯恐一个错漏,女儿便消失不见了。
乔毓刚开始问的时候, 皇帝便示意其余人退下,现下内室中也不过只留了他们三人。
他始终没有说话, 只静静的看着乔毓,这会儿听乔老夫人将自己忍了千万遍的话说出口,心中既觉释然,又觉忧心,目光一错不错的紧盯着她, 严阵以待。
乔毓被这两双眼睛盯着,神情中竟显露出几分惶恐来,呆滞了好半晌,方才有些胆怯的道:“阿娘, 你弄错了……”
“我叫乔毓。”她看看乔老夫人,又去看皇帝,神情惊慌, 连连摇头道:“乔妍是二姐姐的名字。”
乔老夫人见她这般情态,一颗心不免提了起来,只是话已经说出口,却是覆水难收。
“我没有说错,做娘的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你是乔毓,这没有错,但你本来的名字,的确是叫乔妍。”
她拉着乔毓的手,柔声安抚道:“好孩子,你别怕,听阿娘慢慢说……”
“我不听!”乔毓面颊涨红,身体颤抖,神情仇视的将她推开:“你不是我娘!你是骗子!”
乔老夫人被她推得一个趔趄,险些歪倒,皇帝迅速近前一步,将她扶住了。
二人匆忙间对视一眼,眼底的神情都有些惊慌。
虽然在说出口之前,便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但乔毓现下情绪起伏之激烈,还是叫人有些胆战心惊。
“我不是乔妍!不是!我叫乔毓!”
乔毓恶狠狠的瞪着他们,眼眶通红,道:“乔妍已经死了!她今年三十四岁,我才十六岁!我怎么可能是她!”
乔老夫人唯恐再刺激到她,深吸口气,软声哄道:“好孩子,你不要怕,阿娘不会伤害你的,就听我说几句话,好不好?”
乔毓下意识后退几步,满脸警惕的看着她,语气生硬道:“你说。”
乔老夫人见她这般情状,心头不禁一痛,只是现下如此,却也只能忍下,徐徐道:“你出生的时候,正值天下大乱,战火连天。你父亲征战在外,我陪同在侧,你那时实在是小,没法儿带着,情不得已,才将你送到荆州老家去安置,叫你祖父和祖母照看……”
乔毓眉头紧紧皱着,质疑道:“你早先还说我命里不足,找相士看过,说要养在外边儿的。”
“……阿娘那时候实在没有法子了,”乔老夫人说及此处,不免心酸,潸然泪下,道:“你别恼,待会儿阿娘再同你解释,好不好?”
乔毓上下打量她几眼,神情中透露出几分狐疑来,半晌,方才点了下头。
“你是在荆州长大的,天生就是一副跳脱性情,跟着祖父修习刀剑,又随同祖母精研医毒,活脱儿是个混世魔头。”
乔老夫人忆及往昔,泪如雨下,哽咽道:“后来乔家与太上皇起了龃龉,你叔父辞世,两军对阵于渭水,乔家与圣上结盟,你便做了圣上的妻室……”
她说话的时候,乔毓眉头一直皱着,紧盯着她看,那神情冷冰冰的,不像是再看亲人,倒像是在看仇人。
乔老夫人心中愈发难过,继续道:“年前的时候,你忽然病了,断断续续的过了几个月,都没有好的迹象,原以为开春气候暖和了,应该会缓和些,哪成想……”
她叹了口气,又取了帕子拭泪:“你过世的第二日,梓宫中的身体便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串佛珠。这事来的蹊跷,圣上伤怀之余,又觉不安,听闻法慧大德回京,又召他去问,最后却只得了两句话。”
乔毓听她说到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