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不发,缩的像鹌鹑似的,小心瞅了瞅乾隆,又瞅了瞅太子。
乾隆被他逗得一笑,满腔怒火灭了下去,拍了拍太子的肩,温声对他道:“你且宽心,皇阿玛定帮你讨个公道。日后,也莫说不当太子这种话了……伤的还不是朕的心?朕最看中的就是你了。”
他从小培养永琏为继承人,从来没有考虑过其他儿子。
更何况,皇阿玛驾崩前叮嘱过他,永琏为嫡长,立为太子,社稷方才稳定。
“朕又不是脑子不清醒。”乾隆柔和地笑,接着斜了永琮一眼,“他们的算盘一开始就打错了。就凭永琮?”
太
子掏心掏肺地说了心里话,乾隆也不顾忌什么,直接提到了“登基”这个禁忌话题。
乾隆看了眼永琮,话语间说不出的嫌弃,“上个早朝都会睡着,也就是你这小子了。一旦登基,坐着龙椅,当着朝臣的面吃点心?或是他们办差办的好,你便赏赐一块点心?大清的脸面都给你丢完了!”
永琮:“…………”
不,皇阿玛,您夸赞二哥便夸赞二哥吧,一褒一贬,还要踩他一脚是怎么回事?
永琮气鼓鼓的,“我又不想登基!”
太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乾隆也哈哈大笑,指着永琮笑骂:“朕还不知道你?”
养心殿的气氛一瞬间和缓了。
吴书来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呼出一口气,抹了抹额间,全是冷汗。
方才万岁爷与太子爷谈论的话题太过危险,吴书来提心吊胆的,差点流出眼泪花花,生怕掉了脑袋。
一股劫后余生之感涌上心间,吴书来猛然间一低头,发现腿都软了。
其他的吴书来不知晓,唯独两样,一是太子爷的地位稳如泰山,与万岁爷的父子之情坚不可摧;二么,挑拨离间、其心可诛的那些人,完蛋喽……
*
三日后的早朝,永琮揉着眼睛,勉强站直了身子,挺直脊背。
他少见地精神起来,竖起耳朵听着官员们的上奏,想知道,有没有攻讦二哥的折子。
前几天风平浪静的,那些王八蛋,不会要憋大招吧?
议程过半,永琮刚刚要放弃的时候,一位红带子宗室站了出来。他在都察院任职,看样子肚子里有几分墨水,洋洋洒洒地说了半天,中心思想就一个:
太子爷功高贤明,协理各部不足以体现太子的才能,万岁爷应提拔太子总理六部……
话音刚落,朝堂一片寂静。
协理和总理,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总理六部,相当于实权在握,堪比首辅。加上太子尊贵至极的身份,若是生出了野心,已经能够威胁到万岁爷的权势了。
太子正当盛年,不管父子之间是否情深,听见这道奏折,万岁爷定不会高兴的。
这是要把太子殿下捧到火上烘烤啊!
这才是一个开端。如果愈演愈烈下去,康熙朝的前车之鉴,难道要重演一
次?
几位重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道不好;傅恒皱紧了眉,利剑一般的目光朝上奏的宗室射去。
他安得什么心?
乾隆果然沉下了脸。
他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在五贝子永琪的身上停了一停,思及粘杆处调查出的来龙去脉,失望也提不起劲了,扯出了一个冷笑来。
红带子宗室悄悄抬头望了一眼,心下暗喜,万岁爷好似要发怒了……
他不过是急先锋罢了,试探试探万岁爷的心思,以便调整日后的策略。若是挨了一顿骂,那就更好了,太子的脸面不就放在了地上踩?
裂痕是可以制造的,他们都坚信着这点。
谁知下一瞬,乾隆轻飘飘地道了句:“准奏。”
永琪猛地抬头,红带子宗室愣在了原地,惊愕的脸色青青白白的,分外精彩。
太子同样看向乾隆,惊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