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让她走,她走了,我们娘四个的夜更加漆黑漫长。我姥姥说:
“该走了,该家去了,明天早上还得起早做饭呢。”
“我大妗子也会做饭啊?”我问我姥姥,在我们北方,我们管舅母叫妗子。
“你大妗子一个人忙不过来,那么多活计呢,得走了,明天我再来。”我姥姥不顾我的挽留,下了地,抿了抿头发,抻了抻衣襟,推门出去了。我趴着窗户,看着我姥姥穿过院子,走进胡同,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我妈吹灭了灯,屋里瞬间黑的不见五指,大地真静啊,静的无声无息,静的连风都收起了脚步,连窗纸都屏住了呼吸,连窗下的夜来香也抿住了嘴巴,静的就像一切都消失了,很久很久,才传来几声蝈蝈的低吟,仿佛是在墙角,又仿佛在院外,那声音婉转细微,趁的夜晚缥缈又遥远...
“妈,我姨姥姥过生日,你们为什么不去?”
“我们不去,那一天,只属于你姥姥她们四个人。”
“为啥呢?”
“她们想说说心里话。”
“啥是心里话?”
我妈没有吱声,她翻个身,响起了轻微的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