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府用《论语》同一章连出两题,用意如此直白,简直抛弃一切节操讨好天子。
这么一来,倒霉的就成了考生。
主旨无限相似的两道题,偏偏得写出两篇完全不同的文章,极其考验考生的功底。
府试最重首场,首场最重首题,考生又哪敢在首题上有所保留?必然全力以赴,掏空了肚子里的墨水,将文章写到极致。结果写完首题还要继续论证换汤不换药的次题,试问一般人腹中哪还有货?
张知府这一出,简直招骂!
还好谢拾早有准备,不慌不忙。
带着些许押题成功的快乐,谢拾提笔,先在草稿纸上书写起来。
首先是首题“一匡天下”。
谢拾不玩什么花里胡哨的,下笔就是“正破”:“垂大功于宇内者,圣人不究其小节!”
破题之后,便顺势下笔,重点围绕“大功”作文章——虽说张知府拍马屁的嘴脸令人不耻,不过攘夷之事,谢拾举双手支持。
做完首题,便是次题“如其仁”。
短短三个字,圣人对管仲的嘉许无法言表。谢拾这回选择反破,先破“其仁”:“夫仁者以匡世济人为心,圣人大之!”
……
两篇文章七百字,在草稿上挥洒而出,谢拾又用端正的馆阁体一一誊抄到试卷上。
随后,他才看向试贴诗:赋得玉水记方流得流字,六十字成。
即以《玉水记方流》为题,“流”字为韵脚,作五言六韵诗。
作诗倒是难不倒谢拾。
从徐夫子以“雪”为引子上的第一堂课开始,年幼的谢拾便对诗词产生极大的兴趣。诗词的音律之美,一度令他沉迷。
盯着“玉水记方流”许久,谢拾闭上眼睛,眼前仿佛浮现出玉带一般的溪流。
潺潺流水声在他耳畔响起。
不知过去多久,他睁开眼睛。
笔落,诗成——
良璞含章久,寒泉彻底幽。
矩浮光滟滟,方折浪悠悠。
凌乱波纹异,萦回水性柔。
似风摇浅濑,疑月落清流。
潜颍应傍达,藏真岂上浮。
玉人如不见,沦弃即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