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徐守文在青云观的寝室中醒来,只感觉右眼肿胀难耐,他努力睁开一条缝,看见对面干净整洁的床铺,床上空无一人。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在院子里做了一套五禽戏活动完身体的谢拾推门而入,一眼便看见呆坐在床上的徐守文。
“……徐师兄,你醒了?”
徐守文微微一愣,用力晃了晃脑袋,眼神依旧茫然:“……咱们不是去参加文会了吗?阿拾,我这是?”任谁前脚还在喝酒,一觉醒来却发现回了道观,都很难不懵逼。
谢拾上下打量他一阵:“文会上的事,徐师兄你都不记得了?”
“我该记得什么?”
懵逼地反问一句,脑海中立时划过零星的碎片,徐守文一怔。
喧哗的酒楼,激烈争吵的两班人马。其中有认识的熟人,更多的却是陌生人。
徐守文晕乎乎地看着唾沫横飞。
“不可!当初先帝之时约定边境互市,北虏得了我大齐上好的茶叶绸缎,却只拿病马劣马敷衍。如此下去,岂不是资敌?”
“……便是让其占些便宜又何妨?厚往薄来,赠以绢帛,授以诗书,未尝不可感化夷狄,不动刀兵而令天下刀兵不起。”
“夷狄畏威而不怀德。其势弱则谦辞卑伏,势强则纵兵南下,狼子野心,天下皆知!”
“万幸当今天子英明神武,甫一登基即撤销互市……若是畏惧北虏威胁而收回成命,非但大齐威严荡然无存,夷狄气焰势必更加嚣张,来日受苦的又是边境百姓!”
“通商互市有何不可?昔日先帝与北虏早有盟约,大齐撕毁盟约才是出尔反尔。”
脑海中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徐守文似乎回忆起醉酒时愤怒又烦躁的心情。
犹记得当时的他大脑本就晕乎乎的,还听见某些人像苍蝇一样喋喋不休地聒噪:“大齐天朝上国,礼仪之邦,岂能与蛮夷计较?如此锱铢必较,未免有失体面。”
仿佛一千只蜜蜂在耳边嗡嗡乱转,醉酒状态的徐守文讲又讲不赢,说又说不清,心头无名之火熊熊燃烧,当场化身暴躁老哥,撸起袖子就来了一记正义制裁:
“体面?这么喜欢体面,我给你个体面!”
“你有病啊?”突然被醉鬼一记左勾拳的人傻了一阵,全然顾不得斯文体面,骂了一声扑过来。
吵出真火的两班人受到感染,险些上演全武行,气氛剑拔弩张。
零星的片段继续飘过……
有旁人劝架的画面,有看不过眼的人趁机互相下黑手的画面,也有小师弟一边拉着他劝架一边暗搓搓向对方下黑脚的画面……
好好的文会突然成了武比。
上回一起保结考县试的韩密与高远也在场,好像还替他拉了偏架,不知是否受到殃及……徐守文想着,回头得好好道谢。
越来越多的记忆被他找了回来。
最后的最后
,印象最深刻的便是不知哪个家伙不偏不倚落在他右眼的一记黑拳。
他下意识捂住眼睛,立时倒吸一口凉气:“……哎哟,哪个龟孙下手这么重!”
谢拾见状微微一笑,调侃道:“看来徐师兄都想起来了?”
徐守文两眼一黑。
……现在装失忆还来得及吗?
还好小师弟没再继续追问,只是道:“床头有膏药,师兄待会儿别忘了擦。”
他体贴地退出房门,总算让徐守文有片刻光景降一降脸上的温度,从社死中清醒过来。
没过一会儿,得了谢拾提醒的族兄徐守信端了热水进来,顺便帮徐守文抹